甄正京长叹道:“那时东方家族还不显耀,我只知梅家二小姐许了人,却不知许的谁……这些年来,我生活在最底层,再加梅老夫人婚后低调,所以我更无从得知——近年崛起赫赫有名的东方氏,宰相夫人就是当年梅二小姐!”
无力看着学鸠远去,薛浅芜灰心闭了眼叹,罢了罢了,皆是命运!
只是还有一重疑问,梅妍朵多年前就与高少府衙私情居在了烟岚城,贾语博却是在蜀中孤苦无依靠,她当时竟没把儿子带走吗?襁褓中的贾语博,又是如何长成人的呢?
第一五六章暂避太子府,兄弟最解忧(上)
因了这场变故,宰相府上下,再无谁敢议论东方爷的婚事。东方槊那天虽不在家,事后也听闻了,却不好向梅老夫人过多问询什么。原本在这事上,东方槊就有着难言的耿介。
话说当年,东方家族还没像今日这般的炙手可热。貌美内慧的梅家二小姐定情于他,说到底是男方高攀了。东方槊在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处顺遂着她,但越是这样,男人的自卑感就越深重,心魔一般,无法解开。随着东方氏的蒸蒸日上,他开始在外面娶姨娘,来排遣这窒闷。然而盟誓犹在,他不得不找了个牵强而又冠冕堂皇的借口,就是添油加醋地翻旧账,说起那年宴席之上甄正京公然轻薄她的往事,为变心打起了幌子。
梅老夫人在岁月中,磨去了年轻时的风采甚至娴雅仪态。面对丈夫的越轨,从开始的泣涕涟涟,渐渐力不从心,也就任之去了。心里始终难找出一个爆破口,就把怨怼更集中在了甄正京身上。仿佛一提起这个人,就是十恶不赦,不仅勾引了幼妹私奔,使梅家陷入天下人的耻笑之中,而且他还是自己婚后不睦的导火索。
他破坏了她少女时所期待的幸福。
其实这一切说穿了,不过是梅老夫人的悲愤无奈、形影自怜。当男人变心时,自是有借口的,那些芝麻蒜皮旧事,纯属台阶罢了。
甄正京所有的罪过,也只愧对了梅妍朵而已。论起薄凉滥情,或许并不抵自己的男人。只是她不忍,也不愿面对自己衰老失宠了这个事实,甄正京便成了她仇恨的发泄对象。退一步说,真没了甄正京,梅老夫人会幸福恩爱一辈子吗?怕也未必。
这些微妙积怨,却给下一辈人带来困扰。东方碧仁再也不好在母亲面前提丐儿的事,只能日日夜夜苦闷,借酒消愁。其父东方槊倒也关心过薛浅芜的问题,毕竟他认为她怀了东方家的子嗣。最终在梅老夫人的义正言辞中,也不再吭声了。
一天天的拖延,东方碧仁心如火燎,这样下去,只怕得伪造丐儿流产的证明了。他能期冀丐儿怀上了自己的娃,又怎能设想丐儿落胎呢?
某个日子,朝拜之后,他满腹心事地晃到了太子府。太子与他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