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并未察觉邓禹的异常,在他心中,错的可以是任何人,但绝无他自己。邓禹站在他身后,将雒阳城之事一一道来。末了又道:“娘娘在不得已之际,为陛下做了妆容。陛下勿怪。”
刘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穿竟是女子装束,他一愣,心头涌上无限愤怒来,可当他低头看到安静卧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郭圣通,便轻叹了一声:“我怎能怪她?她桩桩件件,无一不是为了我啊!身为北地王室娇女,自十四岁嫁于我后,便再未有过一日安顿。”
五位亲卫军听得清清楚楚,心头皆叹一声:帝后情深。
刘秀又道:“还有仲华,况儿,和我的亲卫军袍泽兄弟,还有吴子颜……今日千里相护之情,我刘秀永生不忘。”
他的手抚向郭圣通的小腹:“通儿,通儿……”
“我已差三位亲卫军,今夜趁着夜色离开去寻祭遵将军,”邓禹将烤好的兔肉递上道,“陛下不若先请用食?”
“姐夫,先喝口水吧。”阿郑扯了张叶子洗干净了接了山涧中流水,递给郭况,郭况如今便慢慢走过来奉上。
刘秀看去,见郭况浑身狼狈不堪,眼眶微红,笑的十分勉强,可看向他的眼中尽是一如既往地仰慕之色。他心头更酸:朝堂之上,南地出身的大臣皆怪他偏心北地郭氏,可能不偏心吗?人心都是肉长的,郭家待他如何?阴家又待他如何?
“好。”他伸出手来。
郭况忙将叶子递过去。
刘秀饮下那叶中之水,那水带着桃花的微甜。刚刚喝罢,郭况又递上一捧。这水,甜到了刘秀心坎里去。
也正是此刻,刘秀心头有了一个决定:他如今身上余毒未清,又拖了这二十余日。万一……若他百年后,这天下,必须是给刘疆。而南地之人心中却并不视刘疆为主。那么,剪除异己,扶植北地之势,迫在眉睫。否则,万一,疆儿尚小,通儿况儿皆不善计谋,郭主乃一介女流之辈。只怕,他们为了权势,不是立刘縯之子,便是要立刘英了!
真定王室远在河北,不能重用否则恐其生变。唯有耿纯、寇恂等北地之人方能托付……
不对!刘秀看着捧着烤兔的邓禹:或许,仲华亦能托付。只,他同阴家交情太深……
须得好好想个法子,离间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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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这头正想着要如何离间邓禹同阴家的情义。
而在遥远的雒阳城汉宫中,阴家之人却在商量如何再次拉拢仿佛已经与他们有些离心的邓禹。
“郭氏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阴丽华冷笑,“半个多月前,我便叫人去求她,让她报与陛下长公主之事,求陛下为长公主赐名。可如今拖了半个多月,却是什么都没有。哼,待陛下回来了,我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