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斐把钥匙丢给他,报了车牌号和停车位置,进去换衣服了。等他到达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贺轶鸣又伏在方向盘上犯困了。他特意绕过去敲敲车窗,等着贺轶鸣把车从车库里倒出来,才拉开车门坐进去。
还挺快。贺轶鸣调侃他,你没洗个头吗?竟然没洗头,温老师今天不修边幅得让人吃惊。
你有病吧。温照斐无语,但却因为贺轶鸣的调侃,心情渐渐转晴,去哪吃?
贺轶鸣侧过头去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一脸神秘:不告诉你。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街边路灯像很多用空了的笔芯,末端留下黄色的封墨油。有那么一瞬间,温照斐觉得又好像回到了高中时候,下了晚自习的夜晚,两个人一起走回家,他问贺轶鸣:你们周考了吗,数学考了多少?
贺轶鸣懒得搭理他,蹦蹦跳跳地走在他身边,说:不告诉你。
连晚风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贺轶鸣打开的车载音乐里放着温照斐的歌单,乱七八糟的,里面有高肆他们乐队的歌。温照斐低着头翻微信的时候正好翻到高肆,他点开朋友圈,高肆的朋友圈背景还是两只牵着的手,和那对定制的婚戒。动态里只有几个他们乐队在酒吧路演的视频,别的都没有。
那只婚戒现在戴在贺轶鸣左手无名指上,偶尔反射一下街边路灯的光,在某个特定的角度,会晃到一下温照斐的眼睛。
贺轶鸣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他在开车,自然不方便接电话,于是温照斐便把车载智能屏幕的蓝牙和贺轶鸣手机的蓝牙连接起来,开了免提。那头李女士一如既往聒噪的声音传来:喂,鸣鸣啊,你和斐斐现在在一起吗?
贺轶鸣下意识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温照斐,温照斐轻轻开口:阿姨,我在的,贺轶鸣他在开车。
李女士又极不满意地纠正了这个称呼:叫妈,叫什么阿姨你明天有空吗?
有是有的。温照斐硬着头皮问,妈,怎么了?
那正好。李女士喜出望外,你妈妈说她明天和你爸爸一起来,我们两家人本来打算过来玩然后再看看你们的,现在正好我让她把户口本带过来,就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把证办了吧。
温照斐头皮发麻,他看了贺轶鸣一眼。贺轶鸣意会,马上开始找借口:妈,明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你要不把户口本给我们吧,我们回头自己去弄。
我们不着急的呀,我们反正都是出来玩的。李女士说,不着急走的,你们俩工作日稍微请个假,然后抽个上午办一下结婚证,也给我们看看沾沾喜气。
李女士斩钉截铁的语气,似乎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于是贺轶鸣只好打太极道:我们还没吃饭呢,先去吃饭,待会再聊啊。索性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