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书跟琴都没了,两座顶天立地的书架空荡荡的,纸笔倒是还在,整齐地摆在长案上。
隔着架四叠屏风,后面安了张木床。
杨萱伸手指着光秃秃的木板,“往后大人就歇在这里,反正大人皮厚不怕硌。”
“我不,”萧砺一副赖皮的模样,“这床太小,我伸不开腿,我要睡炕上,昨天我就睡炕了。”
昨晚萧砺终于得着杨萱允亲,兴奋得说了半夜傻话。
杨萱看天色实在太晚不忍让他来回奔波,也是舍不得他回去被蚊子咬,特许他在炕上歇了一夜。
昨天是例外,两人总不能没成亲就住一间屋。
好吧,大炕是东次间,床安在东耳房,应该算是两间,但中间只隔着棉布帘子……
杨萱正色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萧砺立刻认怂,“我听萱萱的,夜里睡光床板。”
杨萱忍不住弯起唇角,却怕被萧砺瞧见,闪身走到长案前,往砚台里注了水,边研墨边问:“大人要纸笔是想写字吗?”
“嗯,”萧砺答应着,跟着转出来,铺开一张纸,等墨好,提笔写下,“萧砺,江西婺源人,愿娶杨氏女萱为妻,相依相守矢志不渝。”
杨萱皱眉,“婚书不是这么写的,定亲文书也不是这样。”
萧砺将笔递给她,“先前你娘不是说,你的亲事由你做主,你相中谁就嫁谁?这会儿你相中我了,我去田庄烧给爹娘,禀告他们一声,让二老放心。”
杨萱眸光有些模糊,定定神,挨着萧砺那行字写道:“杨萱,京都人氏,愿嫁萧砺为妻,从今而后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萧砺吹干墨,将纸仔细地叠成一条塞进荷包,笑呵呵地说:“萱萱,咱们这算是有了父母之命了,你把生辰八字告诉我,我找人合八字。”
说完另铺一张纸,把两人的八字写在上面。
***
椿树胡同,方氏母女终于醒来了,是被饿醒的。
方静瞧见桌上银子,一把抓在手里,掂了掂,高兴地说:“娘,我就说嘛,萧哥哥肯定会给银子。他对姓杨的都那么大方,咱们还曾救过他的命,更应该报答咱们。”
两角银子,至少得有一两半。
方母在屋里,有气无力地说:“这是阿砺仁义,换成别人,兴许早忘到脑袋后面了。你快去买窗纱回来,再买点菜买些米,晚上说不定阿砺回来吃饭,拿了人家的银钱不能亏了人家的嘴。”
方静应一声,梳洗过,拎着篮子往后面灯市胡同去。
已是正午,路旁摆摊的早回家吃饭去了,只有树荫底下还蹲着两个人,守着几把没精打采的青菜。
方静上前问过价钱,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