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烟一路走到红裳房前,在门口定了定,长吁一声,将心中郁郁又无可发泄之气稍稍平复,才轻轻推门而入。
那个见了他就欢呼雀跃,笑靥如花的红裳,总是扭糖一般缠着他的红裳,此刻静静躺在床上,无声无息,脸色青白,身体冰冷,如果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简直就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死人!芜烟打了个寒颤,“哇——哇——”屋外传来乌鸦粗劣嘶哑的叫声,芜烟猛地站起来,冲到外面,疯了似的随手抄起什么便向空中盘旋的乌鸦扔去什么,嘶吼叫道,“滚——,滚——,滚开!”
那几只乌鸦叫着,盘旋着,躲避着,渐渐飞向远方!芜烟呆呆看着天空,嗬嗬笑起来,“红裳,我把它们赶跑了,快点好起来!”,他回到屋里,挨着红裳坐了下来,俯身想要吻她,却又停住,将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嘴里哼着一支不知名的曲儿,似乎是哄孩子的歌谣。
日头渐渐变高,金色的阳光照进屋来,朦胧了他的轮廓,他就坐在那里,温柔地看着红裳,口中不是哼着歌儿,就是喃喃说着话,直到日头偏西,还是一动未动。
“公子,这位姐姐该吃药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道。
芜烟寻着声音望去,毒耗子畏畏缩缩地蹲在角落里,见他望来,脖子缩了缩,又鼓起勇气说,“谷主吩咐的,每隔四个时辰给她吃一丸。”,毒耗子倒出一粒药丸,用温水化开,递给芜烟,“公子,给姐姐喂药吧。”
芜烟接过来,用小银勺顺着红裳嘴角,慢慢喂了进去,“她能好吗?”
毒耗子缩着脖子,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谷主说死不了。”
“什么时候能醒?”
“嗯……嗯,”毒耗子十分为难,“谷主没说过,但是,姐姐不是很厉害吗,应该很快能醒吧。”
芜烟不再发问,毒耗子本就不爱讲话,屋里又陷入寂静。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已是掌灯时分,门口传来两声的叩门声,芜烟站起来,“小兄弟,看在她当日没忍心伤你的份儿上,劳你多看顾她些。”
毒耗子低着头,不言不语,只来回搓着手。
芜烟推开门,早就敬王的内侍守在外面,见他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迎面碰上张一农,芜烟问他,“有没有一种药,让人醒来便可忘却过往种种?”
张一农一愣,才要细问,芜烟已渐行渐远,长长的墨发、白色的道袍在夜风中吹散开来,单单一个背影,就若下凡的仙人,飘飘忽忽,就欲重返天上。张一农看了好久,才醒悟过来自己竟然看一个男子看得失了神,不由狠狠向地上吐了口痰,“呸!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