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周遭一片昏暗,只有床头亮着一盏方便起夜的小灯。
值夜的小厮听到动静,赶忙走了过来:“侯爷,您要起夜?”
傅毅洺摇头,低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侯爷,寅时三刻。”
傅毅洺哦了一声,又问:“今日初几?”
小厮愣了一下:“侯爷,今日已经二十四了。”
二十四……
他回京已经半个月了,梦里却还恍若昨日。
那个人……入他的梦越来越频繁了。
傅毅洺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走了下来:“打一桶凉水,换一套被褥。”
说完便向净房走去。
下人大概也猜到了怎么回事,低声应诺,很快便打了一桶凉水来。
正月初十,公主府里一片忙碌,却并非是因为年节。
下人们将收拾好的行李搬到车上,又是准备长途跋涉的架势。
长公主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闷头吃饭的少年,叹了口气:“陛下又没催你,为什么走的这么急?过了十五再走不好吗?”
傅毅洺两年前从庆隆皇帝那领了个差事,说是让他去各地帮忙探访民情。
但大家都知道,这其实就是把他打发出京城,让他别在他眼皮子底下惹是生非,要惹事去外面惹去,天高皇帝远他眼不见为净。
傅毅洺喝了口汤,沉声道:“听说蜀中又闹了天灾,当地官员八百里加急嗷嗷喊穷,一个劲管朝廷要银子,折子前两天就送到陛下面前了,让他连年都没过好。”
“孙儿身为人臣,又是陛下的甥孙,虽然没什么建树,但也得做出个为君分忧的样子啊,免得将来他老人家看我不顺眼,撸了我的爵位,让我喝西北风去。”
长公主被他逗的笑出了声,边笑边道:“胡说!陛下虽然经常叱骂你,但私底下向来是待你极好的,旁人不知道,难道祖母还不知道吗?”
傅毅洺嘿嘿地笑:“那孙儿就更要为君分忧了啊,不然哪对得起陛下一片厚爱?”
长公主嗔了他一眼:“怎么你都有的说!”
但到底是没有阻拦他今日离京。
祖孙俩吃过早饭没多久,马车就已准备好,傅毅洺起身告辞,长公主眼中尽是不舍,拉着他道:“答应祖母,以后每年至少回来一次,陪祖母一起过个年好吗?”
似乎是知道少年这一去怕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回来了。
傅毅洺一怔,眼眶忽然有些发酸,嗯了一声点点头:“一定,没准孙儿哪次回来就给您带回个孙媳妇呢,到时候您就可以抱上曾孙了。”
长公主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并没有接这句话,只是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