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过去,可是,修缮个衙门,换顶轿子能花多少银子?你方才说,能落下一半就算不错,其他的去哪了?”
“其他的……”
到了此时,梁科再也不敢隐瞒,只好说道:“比如说……每年给上官和京师中大老爷们送的冰敬炭敬,还有各种常敬,这些银子就说不清了……”
贝琳黑着脸说道:“什么冰敬炭敬,说来说去,还不是贪污了!”
“贝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官场就是这样,所有人都送,不送就没有前程,如下官这样小小的知县,朝中没有靠山,若是再不把长官巴结好,哪里有升迁的希望?您张口皇上,闭口皇上,您在京师做官,干的好坏皇上还看得见,可是到了地方,下官的功绩全凭人家知府一道奏疏,皇上怎知底下这些门门道道?”
贝琳听完,气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如梁科所言,如果真是贪污,那还好办,可是,这么多湖涂账,怎么查?
他抬眼偷瞧了一眼朱祁镇,朱祁镇也在发愁,这里面的水还真是深。
当官的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截留银款,定会想方设法巧立名目,账面上肯定都是正当理由,真要一笔一笔去查,怕是没那么容易。
更可怕的是,这种现象在大明朝已经见怪不怪,所有人都在遵循潜规则做事,就算杀几个典型,怕是也无法将之彻底根除。
没想到,做皇帝也会如此头疼……
事到如今,宿迁县肯定不能动,否则会打草惊蛇,于是,他给贝琳使了个眼神,又轻轻摆了摆手。
贝琳便说道:“姓高的那个,本官揍就揍了,后面该如何处理,你不用管。至于今晚我等在此间的谈话,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否则,后果自负!”
梁科连连点头,说道:“下官懂的!”
开玩笑,打死我也不说啊!
否则,让同僚知道了,还不吃了我……
贝琳站起身,说道:“驿丞那边,劳烦梁大人亲自去解释一下。”
“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
梁科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只希望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至于高家公子……算逑,不管了,爱咋咋地!
驿丞和一众差役早就等不及了,知县大人被挟持,这算怎么回事?
虽说对方也是当官的,可是,这也不合程序啊……
眼见房门打开,梁科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众人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幸好没出事,吓死个人了!
“大人……”
驿丞刚要上前,却见梁科冲他摆了摆手,说道:“方才贝大人只是和本县聊一聊公务,中途有些误会而已,你们莫要大惊小怪。”
“那……高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