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捏着他的手,拿起签字笔,弯腰低声道:
“孙晓伟,二十四岁,银城本地人,父亲欠债失踪,母亲跟人再婚,有个弟弟,十六岁你就带着他给人当打手,他刚做半年被人打断一条腿,终生残疾。你们跟着的人姓陈,挂名在园区一家企业当司机,你们喊他五哥,你的钱和邮件内容都是他给的。”
这声音冰冷至极,字字清晰,黄毛努力挤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神情,还在挣扎:“那又怎么样?你知道他上头是谁吗,他要是能蹲大狱,我可谢谢你。”
江潜手上略一用力,他仍梗着脖子,五指死命地张着,硬是不去握笔,耳畔又传来一道更轻的话音:
“你知道你那两个朋友是为什么被抓到的吧?你们怎么把那孩子扔到江里的,我就怎么把你弟弟推下去。你也说过我有钱,能摆平的事,我还从来没有摆不平过。”
黄毛的拇指蓦地一弯,疼得脸都扭曲了,却愣是张着嘴,没叫出声来,两只眼睛盯着他的脸,渐渐露出恐惧之色。
“我念,你写。”江潜仍是平静的语调。
民警抽完烟回来时,桌上摆着一张写完的声明,短短几句道歉,签着嫌疑人的名字。
“江先生,你还真有一手啊。”他不由佩服。
余小鱼心想他那一手可重了。
江潜给她提着包,走出审讯室,盛海的两个领导等在外面。
“王总,我刚才把邮件发你了,希望明天在盛海的官网上看到带公章的声明。”
“应该的应该的,我看过了,江总的措辞很体谅我们。这件事是我们没处理好,幸亏影响有限,余小姐,我代表公司向你受到的精神损失道歉,月底给你补发一个月工资,你看行不行?”
余小鱼点点头,“那就这样。李总,我是把假休完,还是来上班?”
上司赶紧说:“随便你,最近不忙,你要是想休息,多几天也没问题。”
“那就多几天吧,我正好家里有点事。”
“好的好的。”
江潜与两人道别,带她走出派出所,司机把迈巴赫开到了门口。
天已经黑下来,市中心华灯初上,夜风从江面吹来一丝凉气,让人心旷神怡。
余小鱼深吸一口气,背着手一级一级跳台阶,江潜都怕她把腿跌折了,在后面拉着她:“这么开心?”
“江老师,你好厉害!”
“小鱼也很厉害。”
“你怎么这么棒呀!”
“小鱼也很棒。”
“我好喜欢你!”
江潜心都化了,拉开车门,把她抱上去,“那要天天这么开心,好不好?”
月亮照着江滩,红树林掠过几只夜鹭,朝水中扎去,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