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她轻声说道。
直至第二日乾景帝,也就是颜若栩的父皇要论功行赏,她才头一次知道他的身份。
陆垣韩?他就是那个屡立战功,令叛军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吗?
从前并不关注的少年人,慢慢占据了颜若栩的视野。他与军中那些髯须大汉实在过于不同,剑眉英目,薄唇清靥,面含微笑时如沐春风,敛目冷凝之时又平添一股清雅,这样的谦谦君子,倒是与族中那些整日喊打喊杀的堂兄弟截然相反。
也不知从哪一日,猎场内那匆匆一逢的男子,便在颜若栩心中生根发芽。
雪落得更加密集,渐渐将颜若栩的黑发染做银白,她怔怔望着眼前的手,悲哀想到,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从前朝气蓬勃的二人已经阴阳两隔,他的抱负与志向都将湮灭,满身的本事也再无处施展,待会去了地下相见,他,会不会?恨她入骨。
是的,陆垣韩恨她入骨,颜若栩自始至终清楚无比。
“颜理,你何必拦住不许我说。”颜语媗冷笑一声,对匍匐在地的颜若栩弯下腰,一字字讲道:“若不是你执意要陛下赐婚,使得本就权倾朝野的陆家更壮大,以致朝中人人忌惮,君臣失和,何来今日周台之乱?陆将军也是被逼上梁山,一家老小惨烈而死更是拜你所赐,我看你有什么颜面去见他们!”
一字一句如同利刃,落在颜若栩的耳中,她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不是,不是的。”她的神智已经彻底被击溃,徒劳地呢喃着。
当年那一纸赐婚,人人都道是她这位长公主任性妄为,去新帝颜黎的寝殿内苦苦哀求,才求得赐婚,却不知道其中的因果。
那一年西北胡族铁蹄南下,陆氏儿男领军北上,和胡族在洮阳大战。
而在千里之外的大燕皇都,病入膏肓的乾景帝病情恶化,开战月余之后便薨逝,紧接着,先帝丧事未毕,太后徐氏因为过于哀痛,竟然也随了先帝而去。
太子颜黎在仓促之中登基,连下几道圣旨下令神威大将军陆如卿回朝,他要与胡人休战议和。
陆如卿素来主战,直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预备抗旨不尊,坚持抗击胡人,竟然直接驳了新帝的颜面。
夜深的宫内密室中,新帝颜黎与谏臣密谋,要连夜逮捕留在皇都内的陆氏族人,并派遣一支军队去祥装支援前线,实则押解陆将军回朝,他急需处置了陆氏,杀鸡儆猴,方能维护帝王尊严。
颜若栩从皇嫂那里得了这个消息,连夜闯入皇宫内室,长跪不起,更以自刎要挟,求皇兄赐婚她与陆垣韩。
跳动的烛光之下,新帝年轻的面孔被镀上了一层昏黄。
他立在西窗之下,抬头仰望着明月,身后倔强的少女唇抿做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