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为窃取物证被人发现,那家的侍卫统领一刀差点斩断我的肩骨,最终被我拿短匕刺进了咽喉。那是我杀的头一个人,事后许久,我都常常梦见那一幕,梦里那个人总满身是血地来找我索命。我一点也不喜欢杀人,像那次在北镇抚司杀牛崇,像这次杀袁雄,但凡还有余地可选,我都不想杀他们。可是……孙景文不同!”
他的语气忽然冷硬起来,拳头也不觉间攥紧,“我想杀了他!我从未如此强烈地想杀一个人,他实在该死,多容他活一天,说不定就要多一个无辜女孩被他祸害。我不去杀了他,便会觉得自己欠了那些女孩一份债!虽说,那些女孩子与我非亲非故,真由我杀了孙景文,也可能招惹更多嫌疑,对咱们不利,可是……”
邵良宸懊恼地摇摇头:“我知道我不该有这种想头,以咱们现今这景况,孙景文与各方势力都有联络,杀了他,谁知会引起多少人注意?可是……菁菁,你说是不是?”
他两次断在“可是”上,再来问“是不是”,根本叫人无从回答。
何菁默默想了想,再转眸向他时,脸上俱是凝重神色。就在邵良宸见她缓缓启唇、猜着她果然要来劝阻自己的时候,却听何菁道:“对这种恶人,既想要杀,就要让他死得难受些,断不可轻饶了他!”
邵良宸怔了怔:“你支持我杀他?”
“我当然支持!”何菁语气异常笃定,“你想得没错,他就是该死!什么叫该做的事?你是好人,所以你想做的事就是该做的事!人不轻狂枉少年,倘若一辈子全都步步为营,时时处处都理智行事,一点想做的事都不敢去做,那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还不如及早死了算了!”
邵良宸愣愣地望了她一阵,不禁哑然失笑,问她这话算是问着了,她本身就比他还洒脱,还轻生死,还更像个仁义豪侠,她当然会主张他随性行事,当然看不得他百般顾忌,压抑性情。这一次看出是他极力想要杀孙景文除害,她当然会支持他!
他搂过何菁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对她亲了又亲,最后望着她轻道:“上一次因为安夫人的事,你不是还劝我别管闲事、保全自身要紧?”
“那不一样,看出这一回你意愿强烈,我不想你留下遗憾。”
因为是他想做的事,她就全力支持,那么她自己想做的事呢?邵良宸有些心酸:“菁菁,你实话对我说,倘若我们就这么撂下这一大家子人走了,你不会遗憾么?”
何菁摇摇头:“杀一个孙景文的风险如何能与救下整个王府相提并论?这点子遗憾,不值得豁出命去弥补。”尤其不值得豁出他的命。
邵良宸深深一叹,重又将她身子搂紧。他也不想她留下遗憾,但也更想平安陪她一辈子,要说阻止二哥救下王府一家人,他确实不觉得自己有能力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