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的前腿翘了起来,呈躺椅的角度。
沈余之舒服了一些, 脑袋在简淡的肩头蹭了蹭。
“啊?”
已经看傻了的白瓷陡然惊醒,问道:“姑娘要婢子怎么做?”
简淡小心谨慎地歪了歪头, 以免跟那厮的脸贴上, 侧脸小声道:“你去抬椅子腿,蓝釉红釉一左一右护着世子,咱们把世子抬到卧室去。”
“好好好。”白瓷重重点头,“姑娘这个主意好。”
“哦哦哦……”蓝釉红釉也赶紧了上了前, 一人抓住一条扶手。
白瓷力气大,双手拎住椅子的两条前腿,轻轻松松地提起来,还感慨了一句,“世子个子虽高,身子骨儿很轻,我看不比姑娘沉多少。”
“你见过重的竹竿子吗?”简淡心烦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思关注沈余之重不重,“闭嘴吧,走快些。”
白瓷吐了吐舌头,果然加快了速度。
两人吭哧吭哧地把沈余之抬到卧室,放在床旁边。
简淡吩咐蓝釉,“去把床重新铺一下。”
蓝釉道:“姑娘,咱只有一领席子,天儿太热,这个撤不得,婢子用抹布擦擦,再换个枕头可好?”
“行!”
简淡把沈余之的脑袋从肩头卸下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指尖不小心碰到那厮的脸颊,触感沁凉光滑,这让她的火气更大了。
她累得跟头汗驴似的,人家却连个汗星都没有,睡得悠然安稳,凭什么?!
简淡瞪了一眼烦人,“你要是不抱,我就让白瓷把人扔上去,然后去王府把王爷找来,让他评评理。”
烦人笑嘻嘻地说道:“三姑娘多虑了,真的多虑了,小的怎么可能让您抱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沈余之的表情,见他脸上始终没有任何变化,这才把人抱了起来。
白瓷一旁协助,抬着两条大长腿,安安稳稳地把人放到了床榻上。
红釉脱鞋。
蓝釉取出一张新薄被,盖在沈余之的肚子上。
沈余之睡得很沉,极安静。
如果不是胸口有微微地起伏,几乎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这让简淡想起了前世见沈余之最后一面时的情景:他脸上傅着厚厚的粉,却仍透出衰败的灰色,双颊凹陷,脸型变长,薄唇亦呈现着恐怖的深紫色。
如果不是那套亲王世子的冕服,以及绣着龙纹的黄色锦被,她几乎以为那不是他。
有人说,人死了就像长眠一样。
简淡从不那么认为。
人死了就是死了,鲜活不在,秀美不在,身体在泥土里发霉腐烂,既阴森又恐怖。
她宁愿永远睁着眼,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