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儒衫的姑娘,唐荼荼仔细瞧了瞧,没一个束胸的,也没一个缩肩塌腰的,都坦然自如地挺胸坐着。
虽然姑娘比例不足十分之一,唐荼荼还是觉得有点高兴。她头回见这么多的女文士,以前只知京城有两座女学、有女师父,没真见过几个,眼下才知道上流文士圈也没断绝女人的上进之路。
太子选贤不论性别,看样子,科举里头也未必全是男人,可惜她在学台看榜时只留意名字了,没认真瞧瞧录取的性别比。
在一群峨冠博带的文士里,唐荼荼穿着公服、抱着机器、迈着大步行走挟风,袍角上也沾了灰,与这雅地格格不入。
四下响起低语和窃笑声。
唐荼荼也不管他们怎么笑,率先进了水榭。
那里头早早按她的吩咐准备了木板、白幕布和黑窗帘,唐荼荼握起一根指粗的毛笔,蘸墨,在板子上写了“成像”、“动态”、“景深”等几个词。
水榭里挨挨挤挤坐了几十个文士,全哄堂大笑。
“成像,意思是……”唐荼荼讲了一句,他们还没停住笑。
她啪一敲木板:“笑什么!认真听我说完行吗?”
满座文士愕然,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凶的丫头。
唐荼荼脸板成一块石膏:“我知道各位笑我狗爬字,可我慢慢练,练个三五年总能写得像样——给你们三五年,能造出这样的东西么?”
她拍拍放映机箱顶,环视一圈。
底下坐的文士没有过分年轻的,张主簿汇集到这儿的,大概都是知骥楼中的领头人物。
楼外头又明晃晃地张着论辩榜,这群学富五车的大文化人一定以辩才为豪。唐荼荼心说真计较起来,自己一定说不过他们,索性拿大俗话摊开讲。
“这放映机,是暂定在重阳节当夜由太子献给皇上的节礼。我与你们都领着殿下差事,也算是一荣俱荣了,诸位容我利索讲完,再作评判——要是大家都嫌这东西上不得台面,咱就不做了,行吗?”
底下一片死寂,半晌,有年纪长些的打了个圆场:“小唐大人说的是,诸位仔细听罢。”
唐荼荼轻舒口气,索性不讲原理了,理论和概念他们未必愿意听,还是直接放吧。
她唤一声:“张大人,劳烦拉帘子!”
黑布帘子从四面遮起来,留了丝儿缝入天光,剩下的就只有放映机后的那么一点光了。
镜头是唐荼荼从工部翻捡出来的,是面凸透镜,因为炼造时除杂不全,有极浅的绿色,是石英砂中残留的二价铁颜色,透过镜片照到白布上的光影也会有一点变色。
好在这块放大镜透光度不错,胜在匀称,成像是清晰的,能暂时拿来顶顶。
她把自己画了一天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