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发抖……”
唐老爷望向坤山真人,又望向太后。
“真人说挡厄化煞,要不了她命,只需借她点运势……可邪祟煞气,哪里是这么个孩子能挡得住的?九殿下住的那可是长春宫啊!西六宫里的主宫,皇上的真龙之气都庇不住,那得是多厉害的邪祟,才有如此法能?”
当着这么多子女的面,皇上似被刮了一耳光,露出怒容来:“妄议天家,这就是你们礼部的规矩!”
“皇上息怒!”
唐老爷悲怆道:“微臣子嗣也单薄,实不忍心送她入宫……皇上,太后,微臣不愿!求皇上再找个命格相配的贵人罢!”
他说着,声音渐渐坚定起来。
唐荼荼片刻前攒出来的那么点孤勇,又决堤般垮塌下去。
听着爹在人前揭她的短,把她所有糗事拎出来讲了一遍,唐荼荼竟不觉得羞窘。她埋着头,竟忍不住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弯了。
她见过唐老爷的“忠”有多忠。
她这爹跟“能臣”俩字一点不沾,却是十足十的忠臣,每每在家里说起皇上的时候,都要遥遥冲着北面一拱手;年初盖了印的官书发下来,唐老爷当传家宝似的锁在匣子里,供到家里的小祠堂去。
他给金銮殿看了大半年的门,听着里头朝会的动静都心潮澎湃,只盼着自己哪天能站上太和殿,亲眼面面圣,听听圣人言。
这是爹头一回面圣。
唐荼荼从没见过她爹这么狼狈,也从没见过,爹这么有英雄气概。
她扒拉着前生记忆,才能翻找出几个片段的“父亲”形象,终于在此时无比地鲜明起来。
唐荼荼努力没让自己笑出声,直起身,大声说:“民女也不愿!”
殿下又死寂半晌。
皇上、太后的脸色,全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唐荼荼调动自己仅有的、在与二殿下交锋中磨出来的那么点儿急智,不疾不徐道。
“我确确实实是水命,也确实挡不了煞,真人有拿我试手的工夫,不如赶紧想别的办法。”
“先前那‘万死不负圣恩’不是虚言,只是我觉得:生得其名,死当其所——做女官不是我长项,太后和皇上别笑话我心气高,您赐我的‘巾帼女杰’,我一直牢记在心,我还盼着建功立业,给皇上做更大更好的放映机呢!”
这话说得讨喜,太后脸色缓了缓。
“母后。”
太后身旁立着的那扇三折屏,依旧纹丝不动,里头的女人静坐了两个时辰,终于在此时出了头一声。
“我半只脚踏进空门,按理儿,本不该再掺和家事。”那女子音色虚渺,声调平得听不出活气来。
可她话锋一转,用词渐渐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