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桥过河。最近的一回,车队从大桥上穿过,底下水流声汩汩。
不知外边哪个喊了声“这就是运河啊”,唐荼荼立马醒了神,伸头出去看。
河上无风无浪,堤岸拴着几只舢板,河上零零星星有两三只画舫浮水,画舫上头的公子小姐冻得哆哆嗦嗦的,裹着毛披风,缩在炉子旁取暖。
唐荼荼问:“怎么没有大船?”
叶三峰在旁边那辆马车上靠着车壁打盹,闻言,探头瞧了一眼:“快要结冻了,官家不让大船下水,万一冻河里了,凿冰拉纤的都受罪。小船是渔船,捞点鱼养家糊口的。”
珠珠趴在车窗上,指着外头:“那几个哥哥姐姐干嘛坐在船上呀?”
叶三峰嗤笑:“闲的呗。”
人家围着红泥小火炉作诗谱曲,倒没叶三峰这个“闲的”听得舒坦。
唐荼荼自有别的享受。华琼送来的马车布置精良,用尽各种巧思,唐荼荼也坐过二殿下的马车,远远没有华琼这个精巧。
车厢底抹了一层泥灰,小小一只暖炉砌死在泥灰地上,底下不烧底儿,四面用薄砖围起来,还自带一根烟道,从车侧壁上穿出去,通风换气都得宜。
唐老爷和两位先生用炉子煮水泡茶喝,唐荼荼在这炉子上边煨南瓜子,炉子里头烤红薯,红薯个头不能大了,太大的烤不熟,三根指头那么粗的小红薯烤一刻钟就熟了。
外头骑马的家丁闻着味儿,都凑过来讨红薯吃。
唐荼荼也懒得看火,她眯一会儿,醒一会儿,反正红薯芯子夹生的、烤老的,外边来者不拒。
她得闻着点气味,分心去想点别的,不然总觉得晕。
唐荼荼把官道想得太好,以为是京城那样的青石板路,谁知还是崎岖不平的泥土路,冬天的车辙印都冻硬了,路面坑坑洼洼。
得亏华琼给她换了四轮马车,不然这一路怕是能把胃吐出来。
马车一轱辘一轱辘地碾着,一路上虽没有大城市,路边的农田乡镇却很密集,这里的百姓依着运河维生,全成了商业小镇,开茶寮、酒馆、脚店、客栈的商户竟不比农户少,拾掇得很干净。
唐荼荼进门躺倒就睡,到吃晚饭的时候才下楼,扒拉了两碗饭,总算活过来了。
镇上的夜晚并不安静,客栈是个小二楼,四面客房拢着中间一个院子,形似天井。
珠珠翻来滚去,越滚越精神。小丫头扭着身子,一旦听到楼底下有什么动静,她就趿拉着鞋子跑到窗边瞭一瞭。
那是忙着赶路的旅人,披星戴月时才会找个客栈住下来,风尘仆仆的,嗓门也大:“小二备酒菜热汤!”
“上好的羊肉来两盆!”
底下吆喝一声,珠珠小声学一句嘴,叽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