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怪我,我该昨晚趁夜给你们递信儿的,我怎么能因为天色晚了就拖延到今天呢。”
“跟你有什么相干?”公孙景逸心情不睦,却还顾得上安慰她:“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最差不过撸三品嘛,我爹还年轻,官儿撸了就撸了吧,正好往我太爷的总兵府调动调动,以后再寻机会戴罪立功就是了。”
最差不过撸三品……
唐荼荼错开眼,慢腾腾咀着自己的措辞:“噢,那就好,你家有应对的办法就行。既如此,我就去忙我的事儿啦。”
“茶花儿不再坐会儿了?哎,你等等!”公孙景逸追出两步。
唐荼荼回身看他。
十八岁的大男孩了,肩宽腿长的,放寻常人家该是顶门立户、捱生活苦难磋磨的年纪了——可他身上披挂的朝阳还没褪色,笑起来明快又热烈。
“茶花儿,春游你不去么?鹊哥、瑞方他们攒了好几回局,没一回能把你请出来的,见天儿忙什么呢?早春三月,该是出海玩的时候了,咱们坐船去网鱼啊!”
唐荼荼微怔,反应过来又是笑:“实在是忙得走不开,我等夏天热起来了再去海边玩吧。”
说完便脚步匆匆离开了,作出一副“我真的很忙”的模样。其实,她是怕自己管理不好表情,露出什么嫌恶的神色。
一上了马车,唐荼荼又沉寂下来。
她是真觉得,跟这群世家子不是一路人。
治下出了重案,爹爹一个刚上任的县令日日寝食难安——而在他们这土生土长的世家子眼中,唯一的苦恼是父亲可能会被贬官,却也不怕,换个衙门东山再起,换身袍服也还是官,伤不了筋动不了骨。
被贬官不是他爹该受的?百户人家受害,竟没“出海玩”更值得一提。
果然是富贵窝里长大的呵,都是生在云端的仙人,一辈子也不定自己下地走两步路。
平头百姓吃再多苦受再多难,也不影响他们享用民脂民膏,兴致来了站在云上俯瞰一眼,上下嘴唇一碰,道声“可怜”,就是天大的慈悲了。
唐荼荼揣着一肚子的尖刻出了县城,在安静又宽阔的旷野上终于平静下来。
还是山上好,东镇的山都似活的,哪怕不种地、不住人家的荒山也是活的,林深草密,松涛莺鸣,溪水潺潺,都是山的脉搏与呼吸。
唐荼荼打起帘子,闭着眼睛听鸟叫。
左道上忽的疾驰过几匹马,马蹄踏过上个月刚抹好的石灰路,没带起多少土。
——这荒镇居然有养得起马的人家?
唐荼荼探头去瞧,又是几匹快马穿风而来。领头的人扫她一眼,分明已经越过马车去了,竟蓦地提缰勒马,一回头,惊喜叫道:“小唐大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