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要么像华琼,站在那儿就叫“财源”。
她两者皆无,吃喝坐卧跟病人在一块住了这许久,官家女的架子早端不住了。
大伙按捺不住一窝蜂散了,来接亲的家属又留下许多礼物。农门没什么稀罕东西,腌菜咸蛋鸡鸭鱼肉,质朴也实用。
病人散尽后,印坊的大门又关上了,隔断了刚透进来的那一点自由的空气。
医士仆役各个唉声叹气。
唐荼荼忍不住笑:“知道大伙都辛苦了,再熬三天,每人去年掌柜那儿领十两赏银——县衙里还会颁彰功书,就是一本写有你功绩的书,举人亲笔作文,县令盖上小印,是能留作传家宝的珍贵物件啊!”
众人哄然笑起来,被她三两句哄得又提起了劲。
印坊大扫除,所有围绕疫病所增建的设施全要拆除,回到原样。
医士们忙的是另一事。影卫搬来两只沉甸甸的木箱,里边是各镇各村交上来的两千余份病案。
唐荼荼弯着身,把病案一摞一摞往桌上抬,话是对着医士说的。
“我常听你们唠嗑时说起来,说十几岁的小大夫处境尴尬——好的大夫都是一张张病案堆起来的,老练才能通达。可大夫的考试比科举还难,没考进内舍的医士不能入医籍,不能自个儿开堂坐诊,只能在大药房干点碎活儿,熬五六年甚至更久,攒足了经验才能写方看病。”
倒也有出类拔萃的,像杜仲师从御医,自己本事也强,去年在太医署上舍大考中评了甲等,这就算是出师了,在官府登名入册便能执医坐诊了。
再有廖海这样的,家里开着本地最大的医馆,家学渊源深厚,将来自有长辈给安排前途。
大夫也论师承,论家学,论财力,一等差一等,能差出天地之别来。
从县学出门的医士,还不算医,多数会落入无病人可看的窘境里,要么埋头苦背经方典籍,花几年考进去,要么找家大药房做抓药小徒,干白工,一年一年地熬资历。
他们没有规范的实习渠道,最后往往进退两难,变成游街窜巷的赤脚郎中,撑一杆幡,写上“包治百病”,跟医馆抢生意。
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眸子星亮:“姑娘又想出什么主意了?”
唐荼荼笑盈盈一指面前几大摞。
“这不,病案来了——这是此次赤眼疫、全县所有患者的病案,都在这儿了。我们先按照各镇、各村、各街道为单位分类,再仔细审对病案,看看有无错漏,最后总结出一个赤眼病有多少种不同的表征,多少对症的药方。”
一群少年摸不着头脑,抓起几张病案翻了翻,实在是大同小异,料想这两千份病案里也不会几个特别的,一个眼疾能变出多少花样?
半晌,有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