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你这佛堂,虽简陋,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她目光扫视了一圈儿,如是说道。
陆少颖无奈,“长姐,你好容易才回京,在娘家也不能多呆,特意到我这儿来,就是打趣我的?”
陆非澜笑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上次我回来,也没顾上和你见一面。算起来,咱们也许久未见了。”她神情中略有感慨和怅然,“我出阁的时候,你才十岁,刚到我胸口,哭着让我别走。一转眼近二十年,各自都做了母亲。也…都老了。”
陆少颖也是满怀惆怅,“是啊。当年我们都还年幼,尚在闺中的时候打打闹闹,舞刀弄枪的。我娘说我没规矩,每每关我禁足,都是长姐支走丫鬟,放我出来。”她说到此,忽然一笑,“长姐,你还记不记得,五岁那年,你带着我偷偷出府游玩。街上人太多,咱们俩走散了,我一路寻着,结果掉进了一口枯井里。黑黢黢的,又害怕。那时候太小,只会哭。等你找到我,已是深夜。你找了绳子将我拉上来,我崴了脚,你便背着我,一步步走回来。”
她眼中微湿,“回到家后,我发了高烧。大伯父头一次责罚你,让你跪了一夜的祠堂。”
陆非澜也想起那段往事,神情些许怀念。
“打那以后,你便跟着我刻苦练功,晚上走夜路的时候,总让丫鬟提两个灯笼。而且,见到井就绕道走,生怕再掉下去。”
陆少颖也笑,但没说话。
其实后来,她又掉进井里一次。但她没再哭,因为宗焕搭了梯子下井,将她背着爬了上去。
那个时候,她十二岁。那两年里,她时常与宗焕玩这种游戏。她故意掉坑里,然后看着他满脸焦急的想办法救她出来。
年少时觉得甜蜜,此刻想起来,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甚至还会觉得,那时的自己,真是幼稚可笑。
再后来,她出嫁,兄长背着她上花轿。此后许多年,便再没人再背过她…不,有。她的前夫顾延。
她记得,那次他带着她出门踏青,她兴致缺缺,坐在树底下发呆。却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蛇给咬了。那蛇并无毒,上点药包扎好就行了。顾延却十分紧张,当即就弯腰将她背起来。他们没坐马车,因为马车颠簸,他担心她会不适。所以就这样背着她,一步步的走回府中。
三十里路,他出了一身汗,却没喊过一声累,叫过一句苦。
他也是自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公子哥。文人清高,又何曾对谁低过头弯过腰?然而自娶了她,他总是在不停的对她低头弯腰,讨她欢心。
到头来,终究还是走到了决裂的一步。
此后漫漫余生,又有谁,还会低下头颅,弯下腰脊,背着她一步步走完?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