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也见过杀鸡的,连杀猪他都看过的,可从来没见过如此惨烈凄凉的杀群鸡场面。
一排被抹喉了的鸡挂在竹竿子上,间或你抽抽一下我扑腾两下,还有鸡不甘心的甩了甩脖子,哪怕底下有大木盆接着血,还是有不少血被甩了出去。温氏就在一旁,机械的重复着掐脖子、抹喉、挂鸡的动作,因为并未刻意避让,身上也就免不了沾上不少鸡血。
杀鸡啊,有时候鸡挣扎得厉害了,就算有心避开都不一定能完全避免。像温氏这 样的,她已经无心关注这些细枝末节了。因此,她的身上被甩了不少血珠子,甚至头发上脸上都有血污。她也不在乎,或者说都这个时候了,脏就脏吧,大不了回头仔细洗洗,实在要是洗不干净也没办法了,横竖她今早是穿了前两年做的旧衣服,补丁累补丁的,丢了也不心疼。
可猪毛想不到这些啊,他就看到他娘疯魔般的杀鸡抹喉,浑身上下都是血,且就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有只鸡蹬着腿儿正巧将血珠子甩到了温氏的脸上,温氏没事儿人一般的拿袖子抹了一把脸,又转身去抓别的鸡。
就在这时,温氏抬眼看到了人影,本能的一惊后,随即就发现是她儿子来了,尽管心情很压抑,不过温氏还是很勉强的冲着猪毛露出了一个笑。
她是尽量的挤出了笑容来,落在猪毛眼里就……
炎炎烈日下,温氏犹如一个嗜血大魔头一般,一只手提着滴血的菜刀,另一只手正准备伸向无辜的鸡,却忽的停了下来,冲他露出了一个带血的笑。
猪毛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手里的竹篮子很快落了地:“我、我给娘送吃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后,他转身夺路而逃,生怕跑得略慢一步,他娘的手就从鸡脖子上挪到了他的脖子上。
温氏是真没想那么多,见猪毛丢下竹篮子撒丫子跑开了,她也只以为小孩子贪玩。这要是搁在平日里,她兴许还会再叮嘱一句,少玩多写字,可这会儿她是真的顾不上了。
没理会被丢在一旁的竹篮子,温氏径自埋头杀鸡,还有一堆活儿等着她呢,她可没工夫在这儿发呆。
一直杀到半下午,朱大郎才匆匆赶来,二话不说就将已经处理好的白条鸡往担子上放,见旁边有面饼子,随手拿了几个揣到了怀里:“我去送鸡……这个钱你拿着。”
大郎来去匆匆,只留下了一堆铜钱。
温氏将钱拿到了鸡舍角落里放好,想想不放心,又找了点儿稻草盖上,随后就继续抢杀了,连钱数都没点,可见她这会儿有多忙碌。
照今天这个进度的话,再有个三五天,应该就能成了。
……
入夜,其他屋里一片寂静,想来大家都已进入梦乡。只有猪毛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明明是盛夏时分,哪怕夜里也依然是很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