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被戳脊梁骨。
父母早就在反复批斗中疾病缠身含恨离世,她找不到人求助,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唯一知道她秘密的郑大夫身上。
她知道他们都是好人,郑家老太是好人,大爹婶婶是好人,陈家大哥跟郑家小弟是好人,郑大夫也是好人。
她能求助的只有善良的好心人。
那个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她身体的孩子,是由郑大夫帮忙接生的。
孩子生下来以后,女知青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那是她屈辱不堪过往的证明,她永远没有办法洗刷的污点。
她痛恨她流下的每一滴鲜血,粘稠的猩红让她作呕,被血染红的大地令她恶心。
她要离开,永远离开这片沾满了她父母跟她鲜血的土地。
郑大夫记得,女知青在床上躺了半天后,就坚持穿戴好衣物,独自一人消失在黑夜中。
再后来,她就听说女知青获得了出国留学的机会,再也没有回国。
至始至终,被迫成为母亲的人都没有抬头看一眼那个无辜的孩子,更加不可能伸出手抱一抱他。
小娃娃第一口喝的是郑大夫的奶。
那个时候,林家的小女儿跟小奶猫似的,根本吃不完母亲的奶。
正好便宜了生下来就睁开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整个世界的小男娃。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十几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当年总要等小女儿吃完了奶才能喝到的小男孩,转眼已经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林母看着苏木,孩子满脸懵懂,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当年种种,她早就决定彻底烂在心里头。这是她唯一能够为那个不幸的姑娘做的事。
“你记住,你根生叔叔不是坏人。他救过你的命,你不该在人后说他的是非。”
苏木茫然地“啊”了一声,立刻点头。嬢嬢的话,他总是要听的。嬢嬢说了,她也是他半个妈呢。
少年乖巧地笑着。
林母怜惜地凝视着面前的孩子,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爱怜道:“我晓得你懂事,对朋友和善。只是大人有大人的难处,要多点儿体谅,知道吗?”
苏木赶紧点头如小鸡啄米。
那没原则的谄媚劲儿看得林蕊头芯子都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