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子春水,不知怎的,嘴里就说道开来:
“这些东西,妾也戴不完,搁久了倒失了光彩,那位陆姑娘,一人住在东柏堂里,怕也有失照应,不如把那手串捎给她罢?”
只是一说完,自己都觉得明显是酸话,公主不由拿起帕子掩了掩口。
晏清源面上却淡淡的,毫不迟疑就回绝了:“她用不着这些,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用,管她做什么。”
听他这样说,半点关切的样子也没有了,敷衍了事的,公主更是后悔自己不该一时气量狭小,暗暗觑着晏清源,并没有不豫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世子到底还是拎得清,太后赏赐的,且不管他能不能瞧得上,还轮不到陆归菀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身份用。
便很快错开话,“太后一人深宫孤单,找宗室过去叙话,人之常情,许是陛下还小,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操心,觉得妾也做母亲,有些相似的心境,便能说上几句。”
既然公主主动提到这一层,省了晏清源多问,只是慢悠悠划起碗盖,撇着茶沫子,和悦笑问:
“太后都跟公主说了些什么?”
第64章 千秋岁(11)
“倒没什么特别的,问了几个公子的课业,平日里都读什么书,妾照实说了,太后说陛下大略也是读那些书,其他的,便是闲里琐碎。”公主努力回想当日情形,一字不落地复述了出来。
晏清源茶送到嘴边,碧幽幽的茶汤上,映着他同样幽幽的两只眼睛,只是一顿,随口笑着点了点头:
“课业总是头等大事,陛下不缺好师傅,那群围着他打转的,哪一个不是满腹经纶、书通二酉的饱学之士?”
公主也跟着点头:“陛下的师傅,都是郎君亲自荐贤,自然不会错。”说着心念一动,想起个小插曲来。
“妾出来时,恰巧碰见小黄门引着个人进殿,留着一把美髯,迈着公府步,目不斜视的,引人注目的很,后来,妾拦下一个宫人一问方知,说是陛下特地请进宫讲学的卢师傅,妾当时便想,郎君的授业恩师也姓卢,是不是都是范阳卢家的人?”
回应一下公主投来的目光,晏清源轻轻一笑摇首:“自然不是。”
一语说罢,同公主虚虚应付两句,晏清源还是踱进屋来,查看几个小郎君的课业,余光瞥着那几张绷得死紧的小脸,手一伸,大郎就把笔恭恭敬敬递了过来,晏清源舔了墨,提笔在纸上指点:
“字如人,不可媚俗,要有骨力,轻飘飘的,就立不稳,立不稳,就要摔跟头。”
“那漂亮呢?”三郎忍不住插嘴,“老师说大将军的字又有骨力又漂亮。”
晏清源面无表情乜他一眼:“框架稳了,再去求漂亮,明白了吗?”
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