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顿易,沁凉几许,仿似初秋,而非炎夏,不过百草树木正在盛时,郁郁苍苍,绿得丰盈无比;又有岩幽谷隐,鸟鸣啾啾,在深山中不时回荡,溪流清明蜿蜒似玉带,真好似个人间绝境。
上一次没能仔细看的景,这一回,归菀则大有机会看尽风光。
只是足下崎岖,曲如羊肠,一抬头,则是一线天空夹于两山,看得人心惊肉跳,神思恍恍。归菀人在山间,只觉自己格外渺小,因道路险峻,晏清源与她同乘一骑,清脆的马蹄子声,更衬的四下寂寂,归菀指着前方崔巍山脉下设的关口奇道:
“世子,这是哪里?”
晏清源笑道:“井陉西口,你仔细看,这里的山四面高而中心低,像不像一口井?故名井陉,是我晋阳东北门户,此地险要,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话说着,手就伸到她腿根处,声音里不觉有了丝关切:“还受得住么?”归菀本正专心看那关口,好奇得很,被他陡然这么动作,又臊了个红脸,按下他手臂,轻声嗔道:
“世子的扈从都跟着呢,叫人看见了……”
手劲不小,分明窘迫,晏清源目光往她脸上一扫,笑笑不提,转口问说:“看了这一路,巍巍太行,比之江左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如何?”
听他话里正经了,归菀面上红潮方慢慢褪去:“世子为何非要一较高下?秋风塞北,杏花烟雨,各各终得擅场。”
腰上猛然被箍得一紧,归菀几要呛出眼泪,喉咙直痒,晏清源惩罚似的咬住她耳朵,暧昧道: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说说看,江南是不是也如你这般香甜?”
归菀被他鼻息喷得连着脖颈也痒了,被勒得难受,又气又羞:
“世子放开我呀!”
暗道我才不要说,说了定引得你为逶迤绿水迢递朱楼折腰,如是一想,等晏清源手一松,归菀便潦草敷衍句:
“大概就是可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罢。”
晏清源闻言哈哈一笑,十分开怀:“好,不知菀儿几时同我一道摘黄花烹紫蟹?真名士自风流,你们的名士确实不少!”说到这,又略带了点讥诮的意味,把马缰一扯,喝令疾驰去了。
过壶口关后,他们一行已经走了七八日的路程,暂歇驿站,县衙这带,竟是个风尘天外飞沙,日月窗外,也是个白驹飞逝,归菀一口牙,寒碜碜的,上下一打错,感觉含了满嘴的沙土。
拿青盐反复漱了口,终觉清爽,归菀便坐在胡床上,认真磕倒她小羊皮回纹靴里的土,不晓得怎么和太行山里差了那么多,这才堪堪察觉到了夏日的干热,便赶紧换了家常绣鞋。
等朝镜子里一打照面,呀,灰头土脸的,面也干了,发也松了,归菀用井里新湃的清水先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