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夺西川。
那样未免落于下乘,对她的名声不利。
先谋取东川,然后以情理劝说杨节度使,同时用东、西川利益一致的特殊关系让杨节度使点头,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炎延站在一边,听两人一来二去商讨计划,等他们沉默下来,忍不住问:“谁能攻下东川?”
九宁微笑,双手放在炎延肩上。
“先拿下绵州,趁邓珪分心,我们再一步步蚕食周围的郡县……我有把握能说动杨节度使借兵给我们,至于最后能不能拿下东川,就看将军你了。”
炎延张大嘴巴。
半晌后,她挠挠脖子,语无伦次:“将、将军?哪来的将军?”
九宁点点书案上的羊皮纸。
“只要能拿下绵州,你很快就会成为将军。”
炎延嘴巴半天合不上,一脸如梦似幻的表情。
片刻后,她回过神,两手一拍,笑道:“我一定全力以赴,绝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
九宁勉励炎延几句,目送她告退出去。
炎延从小在山野长大,有种动物般的敏锐和冷静,是天生的将才。
北上长安途中,九宁嘱咐炎延跟着周嘉行的部下外出历练。
炎延每次都兴高采烈出去。
秦家兄弟第一次上战场时吓得小腿直打哆嗦,而不远处的炎延已经手起刀落数人头了。
等听不见炎延的脚步声了,雪庭叹口气,道:“杨节度使为人迂腐,不会答应擢升炎延为将军。”
炎延毕竟是女子,即使立下战功,杨节度使也不会为她破例。
“这件事不需要杨节度使点头。”
九宁斩筋截铁地道,抬起眼帘,看着雪庭。
“叔叔,你是帮我,还是更想救李曦?”
她知道雪庭幼时在宫里长大,曾经做过李曦、李昭的伴读。
雪庭和她对视了几息,微微一笑,有些无奈。
他低头,从袖中取出一串黄绿色佛珠。
这佛珠是他送给九宁的生辰礼,后来又辗转回到他手上。
他没有和九宁说过,这串佛珠是他第一次参加辩经法会时赢来的。
那时他年纪尚小,每天和鲜衣怒马、意气焕发的长安五陵少年郎来往,身上还保留有几分少年人的轻狂意气。
那一次辩经法会后,他舌战群僧,名动长安。
所以虽然这串佛珠不算特别贵重,但很多人都知道他手上有这么一串东夷国佛珠。
他把这串佛珠送给九宁。
因为他潜心佛法,远离世俗,早已不复当年那个为了虚名在一天之内当众将十几位高僧辩驳得哑口无言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