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1 / 3）

阿爹，阿娘。唐韵哭声凄历，寒光一闪，手中现出一柄利刃，正是诛神剑。她的泪水滴在剑上，折射出众人扭曲的面孔，他们渐渐由清晰变得模糊，糊成一团麻。

原来这个江湖，处处是无可奈何。

但这群山之间，没有人知道，她喊的是生她的阿爹阿娘。淹州那个一袭长衫，即便缀满补丁，也是只要书囊，不要饭囊的刀笔小吏。如果，如果她一直陪着他们，那日子该多好。

爹会只教她写字，娘只会教她女红，她有父母之命的夫婿，不论她是否中意他，至少，不用想着要不要去爱了，而是怎么和他过日子。

唐门众人皆注视着她。

大师姐

小师妹

唐无极道，韵儿，示意炜庄和问茶上前搀扶。

妍雪眼角却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意，她轻盈盈拨弄着步摇上垂下的火红色珠子。

十几年前的那天，她也有一样的步摇，只是那珠子是樱桃的颜色。贫苦的小吏烧得昏昏糊糊，他的妻子怀抱着啼哭的女儿，在他们院子里的樱桃树下，磕破了头，求神保佑。他不懂官场，不知察言观色，于是，升迁无望，于是大半辈子穷困潦倒。甚至无钱请医。但他们的女儿却出落得白白嫩嫩，妍雪被院子里女人和女孩的哭声吸引，她翩然而立，呆在院中好久，竟然未留意那位妇人朝她磕头。她以为那是下凡的仙女，来解救她的丈夫。

直到妇人拉住了妍雪的衣角，那是一个明明比自己还小的女子，但满目沧桑。大指和中指缠着捣烂的草药，脸色是蜡黄和发暗的颜色。就像樱桃，你很喜欢，但你够不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枝头变成紫色，黑色，开始衰败。你拼命摇晃树干，她却摔在地上，变成了一粒烂泥。你又跪在地上，用手指去挖这一粒烂泥，手指陷在泥淖中，白皙和乌黑便混杂不清。

妍雪留下了金子和步摇，抱走了女孩。

神仙大恩大德，小女能跟随神仙修行，贫妇沒齿难忘。妍雪将步摇插在妇人的发髻上，又收拢了她那凌乱的发髻，然后，飘然而去，消失在樱桃树上。

无极似乎很喜欢这个小女孩，给她取名叫唐韵。其实，他刚看见妍雪抱着韵的时候，问她这是谁家孩子，妍雪，如实相告。因为这个孩子，她第一次和无极说真话。

好漂亮的娃娃，曌儿有个伴了。

唐无极右手抱着韵儿，左手挽着妍雪，一起回的瞿夫山。那里的人都说妍雪好看，仙女一样的。他们高高的台阶上出现了一个穿着大人衣衫的小孩，对妍雪也不认生，笑嘻嘻得逗着妹妹。

他们的婚礼很隆重，来了很多朋友，贺礼堆满了野云山庄。无极给她的是一件黑色的嫁衣，他说，那是他们家乡的习俗。黑色是庄重的颜色，他们尚黑，只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