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西北褐灰山。
土渐云蹙着眉头缓步前行,幽静的宫院小道上仅他一人。
此时夜已深,夜空漆黑不见星光,秋风带着凉意吹动树梢枯枝。路旁挂着的白灯笼随风轻摆,昏黄烛光在地上留下一团晃动光影。
土渐云轻轻迈着步子,脚步踏在地上不出声响,好似怕惊扰天上亡魂。
距离天帝山一战已过三日,而他还未从这一战的惨烈中缓回来,仿佛刚刚放下兵刃不久。
花关溪死了,冯古死了,沈非死了,梁子书死了,奈良死了,这五个为天下出头的人均死在了天帝山。
他心中怨恨,奈何好人命短,侠士难终好,是不是上天为了成全几人大义,必须要以一死奏响悲歌?
他心中愤恨难平,脚下步伐不由得快了几分。
他心中想着事便就没有留神周边环境,走到一个路口之时忽然自岔路闪出一人来,他躲闪不及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土渐云揉了揉额头,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满脸胡子身子魁梧,正是土渐雷。
他疑惑问道:“二弟这是要去哪?”
土渐雷近几日气不顺,寒着脸本想训斥所撞之人两句,一见是他大哥脸色顿时缓和了下,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玉牌,说道:“我取了昙玉,打算给三弟送过去,大哥去哪里?”
土渐云叹息道:“三弟这几日不眠不休守着花女侠,我担心他的身子撑不住,便想着劝他歇一歇。”
听闻此言土渐雷眉目低垂,心中也是一忧,他知道这种生死大事又不好相劝,即使出言相劝也是功效甚微。
两人既是去一个地方便就一同前行。
土渐云瞥了眼他手中的昙玉,神情复杂道:“二弟可知这昙玉从何而来?”
土渐雷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低头向手上看了一眼,说道:“父亲早年去西域走货,偶然间听闻此物可以延年益寿,便就耗了两年功夫找回来献给了祖父。”
土渐云仰了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说道:“祖父枕了昙玉数十年一直无事,可是他将此玉给了花关溪后没过多久就驾鹤西去了。后来花关溪是此物之主,她带在身上也相安无事,谁承想失了此物后她便死在了天帝山。就连偶尔拿过几日的三叔和土渐蓉也在交出此物后殒命,如今看来这东西虽可延年益寿却是不详之物。”
听闻此言土渐雷也觉昙玉不详,说道:“传说玉碎可以救主,然而这昙玉却是暗带晦气,让她随花女侠共赴黄泉也好。”
土渐云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两人走了半晌来到了祭堂,只见偌大的祭堂一片肃穆,门边挂着两个白灯笼,上书血红“祭”字,房梁上垂下条条白布,一口黑石雕成的棺材摆在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