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着傅似玉过去,厢房的门一打开,她看到此时正跪坐在长几后蒲团上的人,双瞳剪水、眉目如画。
小沙弥道一声“阿弥陀佛”,好心替她们关上了门。傅似玉和隔着长几跪坐在苏禧对面的蒲团上,她静静看着眼前的人,试图从她的表情或眼神中窥知到讯息。
“我晓得你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或是想问,但我须得先问你一句,”苏禧当先冲傅似玉开口,“若一个你本以为很好的人,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子,你要怎么办?”
傅似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因而不大确定问:“何谓不是我以为的样子?”
“譬如说,你以为她心善,实则她心思歹毒、双手沾鲜血。”苏禧说。
这是意有所指的话,而她口中指的什么人,不是那么难以猜测。傅似玉蹙眉,想到这人假使是自己的亲人,她或许……无法回答……她不敢信她身边有这种人。
“长辈们的事,确实本不必牵扯到你我。”苏禧道,“我提醒你一声,让你好有一个心理准备,免得待会太过惊吓,接受不了事实。那时,你的疑惑会解开。”
傅似玉有些迟疑的看着对面的苏禧,一时没有说话。静默不过半刻钟,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傅似玉心中一惊,回过头去看,却被苏禧拽着一时藏起来。
半晌的功夫,厢房们再次被人打开了,这一次出现在外面的人换成了傅二夫人。她脸色阴沉,眼底俱是掩不去的厌恶,丫鬟婆子守在门外,她自己走进了厢房。
“傅二夫人,坐。”苏禧客客气气道。
扫一眼厢房里面,傅二夫人才在傅似玉之前那个位置坐下。
“还以为,夫人不会来。”苏禧笑着替傅二夫人斟一杯茶。
傅二夫人讽刺道:“你拿我一双儿女性命做要挟,我怎么有胆子不来?”
苏禧笑笑:“我乃一介弱女子,岂有那般本事?夫人实在是太过抬举。”
“你能从扬州逃到邺城,怎会没本事?”傅二夫人冷冷道。
傅似玉躲在暗处,听见傅二夫人的声音,一颗心揪了起来。自己娘亲的声音怎么会认错?她想起方才苏禧的话,已开始变得不安,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
“我若不逃,岂非和我娘当年一个下场?”苏禧语气变得认真,眉眼之中透出一股冷淡,“托夫人的福,差点葬身扬州,可惜老天也看不过眼,叫我逃走了。”
傅二夫人默了默,问她:“你何时与黎家联系上的?”
苏禧笑一笑:“夫人怎的还在意这个?”
见她不说话,苏禧又说,“让我猜一猜,夫人现今可是格外的后悔,后悔当年没有早些斩草除根,以为我只不过是一个女娃娃,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