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有作为基础设施的路边摊。付罗迦注意到门面朝街卖摊饼的铺子里的那位老阿姨走出门槛往这边望了三次了。如果是一群看着面嫩的学生,一般到第五次的时候扎的堆儿还没散,老阿姨就会让儿子过来——她儿子有个勉强能唬住人的治安员袖章;是社会闲散人员她就直接报警。
她今天没出摊,付罗迦心想。出了摊的话这地上的水该有股酱味儿。
许之枔冷不丁冒出个“一”字。付罗迦一愣,以为他是要计数。结果接下来是“三”、“五”、“六”……说一个数字往他身上淋一次水,还自带个节奏,听着像……手机号码。
“我微信,加一下。”许之枔低头时轻声说。估计是看付罗迦神情过于震惊,他还问了句,“没记住吗?我再报一次?”
寸头:“枔哥你认识啊?”
许之枔:“郑骏宇在看我们,能不能专注一点?”
寸头:“?你说谁不专注?”
许之枔:“他要喊停了。”
寸头:“怎么看出来的?”
许之枔:“别问了。嘘。”
付罗迦在转学之前就接到了提醒:县一中池浅王八多,奇奇怪怪的风气由上至下潜行整个学校。有三四个校霸同时鼎立都算正常,而且往往个个都跟校领导沾亲带故。和别处遮遮掩掩的虚伪作风不同,县一中的领导层跋扈得相当坦荡,所以滋养出的儿子侄子也把拉帮结派、霸凌之类的事摆在明面上。
付罗迦无意侵犯土太子们凛凛威风,只是学校局势诡谲,各类规则密密匝匝繁琐冗碎,也不会给初来乍到的转校生实习时间。事实是,他泥水满身地躺在这里,其实并不清楚得罪了谁。
他做过这方面的心理准备,甚至有过经历。前几天在学校里——甚至是在课间操时间,草坪上有个男生被一个女生揪着头发往足球门框上撞,围着他们的人数跟现在差不多,可见是同等级的待遇。当然那里的喽啰更诚心实意一点,那男生最后捂着流血的鼻子默默自己去了校医室。还有星期一的那次,更早的还有上星期的几次——说天天都有也不夸张。
在班上,付罗迦交上去的习题册被人踩过,答题卡的铅笔填涂被人擦过,花时间办好的板报也被人一扫帚蹭花过。但这些没那么频繁,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他自认不是一个值得别人花太多时间去刻意针对的人,只是一个别人在无聊时偶然想到的消遣对象而已。
所以这次被找事,他的想法不过是:终于来了。但他没想到遇见许之枔这么一个人。
很奇怪。包括躺在雨天的大马路上笑的感觉。
果然许之枔说完没多久小胡子就让人撤退了。许之枔放慢速度,等小胡子超过他后默不作声地把地上的眼镜捡起来扔了过来。付罗迦把眼睛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