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行的本就容易碰到邪门的事情,不过他是几十年的老司机,邪门事儿还真就没碰到过,时间长了也就不拿尸体当作一回事,没想到今天开了洋荤碰到了硬茬子。此刻他两条腿之间热滚滚的一片,狭窄的驾驶室里面骚味蒸腾,他的两条腿就像是被铸在了椅子上动也动不了分毫。“开车!”灵室里传来了这样两个字。清晰,冰冷,不容置疑!司机混身上下唰啦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丝毫不敢违抗,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方向盘上,可是脚软得根本就踩不动油门,最后用另一只踩刹车的脚踩在踩油门的脚上使劲一跺面包车嗖的一下的窜了出去才算是开动起来。冷汗顺着司机的脑门像黄果树的瀑布般滚滚流淌着,司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车究竟是怎样驶进火葬场的,他的脑中全是顶着耳朵的那块呈拳头型的变形钢板,他觉得耳朵上传来的阵阵凉意已经将他的半边身子冻僵了,不,似乎连意识都冻僵了。随着灵车的刹车声响,丁忧胳膊里夹着那个麦乳^精铁盒抱着母亲缓缓走下。直到丁忧缓缓走进殡仪馆,那个司机的瞳孔还是收缩的,许久后司机才缓过一口气,活了过来,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两边耳朵有点热,下意识的伸手一摸竟然全是鲜血,司机被唬了一大跳,连忙往倒车镜里看去,倒车镜中他的耳朵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涌出鲜血来,已经将他的两边肩膀染得一片殷红。谁也说不清楚是被刚才的那声大响给震的,还是其他原因造成的,那司机脑袋晃了晃眼睛一翻就被吓晕了过去。灵堂里的劣质大喇叭吱吱哇哇的唱着哀乐,里面哭哭啼啼的到处都是哀声,这种声音永远都是火葬场的主旋律。这声音勾起了丁忧昨天来到这里时的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昨天的丁忧也是这样有些木然的从灵堂门口走过……那时丁忧看着不远处的火葬办理处,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从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一千五百块钱。这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财产了。“火化啊?”冰冷的声音从办理处窗口的那个小洞里传出来。透过蒙了一层薄薄灰尘的玻璃窗丁忧看得到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肥胖女人。入秋了天气并不怎么热,但是她满脸都是油汗,就像是尸体被燃烧出来的油脂糊了满脸一般。“多少钱。”里面的那个胖女人看了看丁忧不耐烦的扇了扇干吧儿的蒲扇道:“运尸费,停尸费,火化费九百八十块。”“啊?这么贵?”丁忧皱眉问道,捏着兜里钱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贵?嫌贵就不要火化呗。”那个胖女人的脸扭曲着、嘲讽着。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胖女人传染了,丁忧觉得脑门上也有同样的油脂渗了出来,擦了擦,丁忧陪着笑怯怯的问道:“大姐,您看有没有便宜一点的?”那胖女人唰的一下转过身留了个后脑勺给丁忧,竟然不再搭理他了。“好好,大姐我交钱。”丁忧脸上依旧笑着心中用最恶毒的言语问候这个胖女人的女性亲属,不光是直系的。那胖女人好半天才慢腾腾的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