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后,他挑挑拣拣换上衣服,走出来,问门前的士兵:“我这么穿,奇怪吗?”
燕川人虽然乐于歌颂夸赞美,但行军作战从快从简,因而,步溪客为了方便,通常也只是将头发扎起,随手穿件箭袖劲装,顶多手闲了编个发辫,在衣服上缀个玉扣,换换玉勾钱串罢了。
现在,他披了件新做的广袖大衫,连发带都仔细配了颜色。
士兵拼命挠头,支吾了会儿,实话实说:“瞧着像睡觉穿的。”
步溪客:“说对了,就是睡觉穿的。”
士兵道:“睡觉穿吧,又觉得这带色儿的,睡不着……”
步溪客:“算了,不该找你问。”
他说罢,拐到厨房掰开刚出笼的热糕尝了口,说道:“再甜些。”
厨娘道:“少将军,不能再甜了,族长怕少族长吃了坏牙,特地嘱咐我少熬了糖。”
步溪客道:“不是给皎皎吃的,你按我说的再做一笼,待会儿送到客堂。”
“好嘞。”
步溪客晃悠到客堂等着,自己动手沏了杯茶,一边喝一边翻书看。
不一会儿,将军夫人回来了:“莲华。”
“嗳,娘。”步溪客放下书,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晚?”
“公主带了不少人来,我去安置他们的家眷了。”万俟燕自上而下扫了他一眼,问道,“你这副打扮是?”
“……我待会儿去那头。”步溪客道。
万俟燕似乎愣了下,坐下来喝了两口茶,问道:“那你还在这儿等什么?”
步溪客笑道:“给小姑娘带点热糕去。”
万俟燕默了片刻,问道:“如何?”
步溪客坦然道:“我……动心了,娘,我认真的。”
万俟燕唔了一声,继续喝茶。
步溪客追问:“娘,我族那个有情人飞来峰上情定三生的说法,是真是假?”
万俟燕道:“你信,它便是真的。你不信,它便是假的。”
步溪客说:“娘,我自从见了她,心中没来由的,就觉得她亲切又熟悉,禁不住想去爱她护她……之前,苏先生说过,命由天定,等公主来了,我见了,就绝不会后悔。娘,我想……我想和她做一对寻常夫妻,不是公主与驸马,只是她和我。”
万俟燕笑了一声,问他:“当真?”
“无半点虚言。”步溪客神色坚定道。
万俟燕道:“既如此,那就等朝廷的人都走了,你与她,慢慢来吧。”
步溪客笑道:“这一阵子,辛苦娘了。娘的军务都暂歇了,江副将来问过我多次,尚书大人到底何时走,他实在扛不动了……”
“快了。”万俟燕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