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只梨形上小下大的玻璃灯罩扣在的基座上。
随着灯芯越燃越旺,这只油灯在十三阿哥的外书房里大放光明。十三阿哥又惊又喜,连忙命人将屋内所有的油灯都熄了,众人齐齐盯着这一座油灯,一起感叹:“的确是比寻常油灯亮上不少!”
石咏则伸手,一调那旋钮,这灯的亮度立即减暗,黑漆漆的屋子里只余一灯如豆。待他再将那旋钮反过来一转,灯立即又大放光明,照亮了一屋子的人兴奋的面孔。
“茂行,你这是……这是怎么想出这主意的?”
十三阿哥抚案感叹。
石咏面不改色,说:“十三爷还记得我提到幼时见过的那名广州工匠吗?我曾经在他那儿见过这东西,据说也是洋人带来的机巧玩意儿。那时顽皮,曾经把人家的东西拆下来看过,觉得好生神奇。”
他将一切巧思的“起源”都推到了那位“莫须有”的广州工匠身上,并声称是西洋舶来品,这根本没处查证。再者,另一个时空里,煤油灯本来就是西洋舶来品,这样一说,他也算是对知识产权保有了一定尊重的吧?
“但如今,咱们自己能造玻璃了,我回想起来,便觉得这油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找个铜匠,再加上咱们的玻璃厂,就能做出来。”
这具煤油灯,就是石咏找了当年在红线胡同的老邻居铜匠李大树,给他画了基座和灯头的图样,李大树自己琢磨琢磨,敲敲打打一阵,便做出来了。
“只是有一件遗憾,”石咏想起来还是觉得烦恼,“当年那名广州工匠曾经提到过,这东西叫‘煤油灯’,还说过煤油是一种从……叫做‘石油’的东西里提炼出来的特殊燃油,燃烧起来不会有烟,可是咱们的灯油……”
石咏说着一指。
众人果然只见那玻璃灯罩之中隐隐约约有黑烟上升。这就是油质不好的弊病了,燃烧不完全,这灯烧久了之后灯壁上就会留下一层黑糊糊类似焦油的物质,很难清洗。除此之外,这种灯也需要频繁地剪灯芯,总之没有煤油好用就是了。
石咏说起这事,十分无奈,他一个学工艺美术的,又没学过化学,要他再想办法炼出煤油,那便是十二万分难为他了。
好在石咏另有对策,他打算将这种灯的灯罩都做成统一规格的,回头灯罩糊黑了不能用,就再买一个新的换上就是。至于灯芯的问题么,就只能让使用者自行克服了。
岂料薛蟠支起耳朵:“石兄弟说什么?煤油?”
石咏对薛蟠并不抱什么希望,他有很大的把握,确知“煤油”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哪知薛蟠说:“我家跑广东商路的管事昨儿个刚回来,倒真是带了一罐子,说什么叫‘灯用煤油’的,点灯极好。我要不要拿来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