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京里的名声小小地“爆”了一下,不少人曾在拍卖会时看过他的画,自然有识货的认为此人不凡,按图索骥,寻到了郑燮那里,高价收购郑燮的字画,郑燮便当真高价卖出去一两幅。
然而郑燮正如他自己所言,一旦手里有了余钱,就不再认真画那些专门用于出卖的字画,只给娘子余氏扔了一百两银钱,他自己则带着五凤,成天与京中的文人名士来往,吟诗作赋,应酬往来;若是不出门的时候,郑燮便每天对着租住小院墙角里种植的一小丛枯竹发呆,又是对着光影作画,将好纸俱用来涂鸦,用尽之后再一掷千金般地去买。
至于人情往来什么的,郑燮都是不在乎的,只命自家娘子称了几斤好肉,做了顿南方的狮子头,请石咏过去,两人一面吃肉,一面喝酒,大快朵颐,郑燮大醉之下在墙上挥毫泼墨,写的一墙的墨迹淋漓。
石咏见郑燮的字体,已现铿锵厚重之态,板桥在后世闻名的“六分半”字体已经初现端倪。
只是余氏娘子却只能一脸无奈地进来,侍奉郑燮去休息,同时抱怨这墙在短短两个月之间已经被粉了四次。
看来,石咏暗中对郑燮施以援手,虽然短暂地改善了郑燮的生活条件,可是却一点儿也未改变郑燮的性格,以此看来,郑燮以后的坎坷,怕也未必便是能轻易转变的。
石咏见了郑燮如此,自然是羡慕人家活得洒脱,换他就不敢这么活。
可是再回到永顺胡同,见到母亲与婶娘慈爱,弟弟听话懂事,石咏心里就一点儿也不憋闷了——他晓得他的付出有所回报,因此也甘愿将这些担子都背在自己身上。
终于到了鸳鸯枕的两个半边都已干透,已是腊月二十九了。石家这回过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石咏则在大年三十早上寻了个空儿,挑了些大漆,准备完成最后一道修复工序,将两边鸳鸯枕粘合起来。
第168章
石咏取了两爿鸳鸯枕, 左右一对,严丝合缝, 自己也非常满意:这足以证明此前他已经完成的修复工作严谨而细致, 没有发生任何错失。
他小心翼翼地去调了一点儿大漆, 将盛了漆的铜碗在火上略微烤烤, 将里面的漆调至最为合适的粘稠度,再将这些大漆小心翼翼地点在他事先打好的小孔里,两边都点上, 再将两爿枕拼做一整只, 用细棉布小心翼翼地将溢出的多余大漆抹去,最后用长布条将瓷枕紧紧地绑在一处, 保证两爿瓷枕能够顺利粘合。
将这一切都做完之后, 石咏将这只“红定”鸳鸯枕放置在面前桌上,仔细端详。
瓷枕本是传统的夏令寝具, 古人认为瓷枕可以明目益精, 所以无论男女老幼都极喜爱。瓷枕最早现于隋唐, 两宋金元之际诸窑都曾大量烧造。但是明清之后,枕头的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