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深意。
她看出的东西不少。
第一,父子之间,隔阂颇深;
第二,顾老太师的心肠,似乎不是特别硬。在朝上她不知道,但对顾觉非这个儿子,到底软乎;
第三,永宁长公主深不可测,她知道的,只怕已经不能用“不少”来形容;
第四,在“骗人”,也就是“经营人脉”这一点上,顾觉非是个妖孽。
手指依旧撑着额头,陆锦惜歪着头看着下面,唇边的笑弧已经深了不少。
这个时候,当然也有人上来跟唐氏敬酒:“大公子可算是回来了,也恭喜太师夫人您了,看看太师大人多高兴呀。”
唐氏的面色,隐隐便有些绷不住。
顾觉非并非她亲生,从头到尾也跟她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她膝下的两儿一女,几乎时时刻刻活在这一位“长兄”的阴影之中!
即便是顾觉非那个一母同胞的弟弟顾以渐,即便二十三岁成了举人,眼见着就要参加会试,同样出色得不得了。
可又怎样?
人人提起他,都是“有乃兄风范”!
只要一日越不过顾觉非,便一日活在他阴影下!
可要越过顾觉非去,又是多艰难的一件事?
唐氏心中只有满满的苦意。
眼见着这一位上来巴结,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贵妇人,她有种一杯酒给她泼到脸上去的冲动!
只是,到底还是忍了。
唐氏干笑了一声:“是啊,太师开心就好。”
说完了,也略喝了一杯。
那贵妇人又旁敲侧击打听了些情况,唐氏只一句“婚娶之事,想必太师回头会有主意的”,把人给打发了。
旁边的陆锦惜,早听了一耳朵。
她对这一位唐氏,倒是理解的,看她面上似乎有些酒意上头,便笑道:“您看上去不胜酒力,还是少喝一些吧。”
唐氏没想到,陆锦惜竟主动跟自己说话。
一时微怔。
可也只是一眨眼,她就明白了陆锦惜的意思,甚至一瞬间想起了当初京城赫赫有名的那件事——
大将军夫人的膝下,不也养了个不是亲生的吗?
且是个小妾生的。
这勉强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唐氏心底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陆锦惜的心性与人品,竟比她外表的相貌,还要讨人喜欢。
她慢慢便笑了起来:“是吗?是我看上去有些上头了?”
“有一些的。”
陆锦惜声音和软,目光也柔软。
“喝酒伤身,您还是少喝一些,叫丫鬟扶您出去吹吹风吧。一会儿还要主持晚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