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三刻,距离宫宴开始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秦姒已经在红袖等人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她今日没有同以往宴会着从前宫中特制的与太子服侍类似,却又有区别的蟒袍,而是着了贵为一个大长公主的服制。秦姒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着正红色齐胸儒裙,盛装打扮,眉心贴了燕京时兴的梅花钿,只觉得镜子里的女子陌生的很。自十二岁起,她便已经不再着这样的裙装。红袖由衷感慨,“殿下生的极美!只是殿下,今日为何做如此装扮?”秦姒没有说话。她想起从前父皇告诉她,身为未来的皇太女,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不要把宝贵的时间用在装扮之上。整个大燕都将是她的,无论她生的美丑,所有人也只能仰视她。尽管她更喜欢这些华丽的衣裙,可父皇的话她一直奉为金玉良言。可今晚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不会高兴在今晚的宴会上看见她着太子蟒服,这是在给他眼里上眼药。眼下,她应该扮演好大燕的公主角色。只不过,她在镜前左看右看,都觉得这样的装扮非常的不合心意。她伸手摸向云鬓堆积的鬓间,将一支碍眼的金步摇拔下来,“本宫带回来的玉簪呢?”红袖连忙走到妆奁台上,将一镶嵌了宝石的檀木盒子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支质地通透温润,无半点杂质的宝玉雕成的玉簪。她连忙取了玉簪给秦姒。秦姒握在手里,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刻着的“小七”二字,随后将它插在了云鬓之间,又对镜照了照,这才眉头舒展。红袖一向心细如发,捕捉到她眼里的一丝情意,心中甚为忧虑。殿下果然如十一所说,对那齐王世子是不同的。不过一支簪子,居然能哄得回来后一直郁郁寡欢的殿下展颜。“出发吧。”“诺。”红袖拿起旁边的披帛替她披好,旁边的宫人上前捧起她曳地的裙摆出了门。今日的宴会设在沉香亭。据说这个初冬的季节,里面用温泉池的水培育出来的五颜六色的木勺药正灼灼开放,里面花香四溢,景色宜人。秦姒在宫人们的簇拥下乘上了轿撵,一路游过长街朝着那处去了。现在天寒,昼短夜长,黑压压的夜色将长街的路压的越来越低。长街上的灯已经陆续点燃,将整个夜色都点亮。沉香亭距离东宫大概两刻钟的路程。大约走了一刻钟左右,沉香亭那边一处灯光通明的宫殿已经响起了丝竹礼乐之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得见。“殿下,可要快些?”红袖向沉香亭方向张望,怕她等急了。“不着急,”秦姒往后看了一眼,“待会儿进去之后,姐姐找机会让她认认人,免得将来杀人的时候,摸错了门。”红袖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回头望了一眼跟在最后面一身侍卫装扮的花蔷,点点头,“可有什么需要忌讳的?”“本宫用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奴婢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行人又走了一会儿,眼见着就要到沉香亭了,只见远远的从对面太液池走来一群穿着异于中原人士的队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