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哑巴,可是冷宫里行刑的所有太监宫女都听到了她的诅咒,盘踞在冷宫上空的黑夜里经久不散,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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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破旧的屋子里一灯如豆,灰色的窗棱上映着凄惨的明月。
墙角破旧的木床上挤着四个熟睡的孩子。一个大点的女孩,一个小点的女孩,还有两个更小的男孩。
最大的女孩睡相极不安稳,她的眉头紧皱,嘴里发出呻吟,额上也有细密的汗水沁出,仿佛正在做一个十分痛苦的噩梦,终于,一声惊呼,女孩猛地坐起了身子。
眼前的情景让花畹畹一下子清醒了。屋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四方的桌子,四条长木凳,还有一个放东西的柜子。
竟是小时候自己家的样子。
“大姐,你也吃……”一旁熟睡的小女孩说了一句梦话,又睡过去了。
花畹畹看向那个女孩,和女孩身边并排躺着的两个男孩,陡然睁大了眼睛:二妹,三弟,四弟!
花畹畹打了一个机灵,脑子一下子懵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躺在这里?难道是做梦?
花畹畹想要动一动,却浑身无力,仿佛骨头都散了架,她挣扎着想要看清楚这里的一切,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女人哭泣的声音:“他爹,他爹,你怎么了?”
是母亲的声音!没错,是母亲的声音!虽然记忆遥远,花畹畹却印象深刻的母亲的声音,凄楚的,无助的,带着哭腔从外间飘了进来。
花畹畹一骨碌下床,看到床前自己的鞋子时不由愣住了。这是一双小女孩的鞋子,而自己的小脚套进去竟然刚刚好。花畹畹再看向自己的手,更加愣住,这不是一个三十六岁女人的手,这是一个小女孩的手!花畹畹的瞳仁张了张,带了一丝隐隐的恐惧。
她十六岁嫁给蓟允秀,十年后封后,随后在冷宫呆了又一个十年,死的时候已经有三十六岁了,可是此刻自己的手,瘦瘦的,小小的,指甲底部是淡淡的月牙白,分明是一个小女孩的手。
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是被毒酒赐死,可是一转眼,为什么会回到小时候的样子……
外间传来男人急促的咳嗽声和母亲更加剧烈的哭喊声:“他爹!他爹!你吐血了!”
花畹畹已经来不及去思考自己为什么重新变回了小时候的模样,迫不及待便向外间跑去。
外间地上躺着父亲,他的唇角有还未干涸的血迹,胸前衣襟上也有新鲜的血迹,分明是刚才吐了血。而母亲正抱着父亲,哭着摇晃他:“他爹,他爹,你醒醒啊!”
啊,真的是父亲母亲,都是二三十岁还很年轻的样子,和前世自己离开花家时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那时候父亲已经久病不愈,辞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