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行,顾曙鼻间微痒,眼下时节,当真是芳草度东风,杨花漫漫搅天飞,好似春雪,遂掩面轻咳了几声。
成府他熟悉,成去非自搬来橘园就未再搬走,典籍一并移了进来,同那贺姑娘的居处不过尺寸之隔。遂快至木叶阁时有意放缓了步子,那边蜂腰桥上正下来一名婢女,手中捧着小袋物件,逶迤而来。
婢子见两人并肩而来,忙垂首见礼,顾曙已顺着月洞门,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在认真收书,不由怔了怔,飞絮漫天,梦境般美丽。这几日晴好,宜晾书,顾曙便略一收了步子趁那婢子自身侧过时,故意轻轻撞了上去。
吓得那婢子一阵惊惶,连连赔罪,成去非只微微侧眸,并未留意,继续往前走了,只听阿灰停步在后头漫声道了句“无碍”。
园子里琬宁听见外头人语,抬眸正迎上顾曙投来的一瞥,他是有心在等她这一眼,果真等到,心底便猛然跳动,随即郑重微微颔首,琬宁本还有丝不解,很快恍然大悟,一颗心突突跃起,再看顾曙已举步而去。
她一时被这喜悦冲击地不能自持,捧着书坐在了石凳上,心底自然是狂跳不已,手底也微微直颤,又想哭又想笑的,恨不能此刻就跟了顾曙走,强压着这股兴奋的念头,可到底是坐不住,又起了身,在园子里来回踱着碎步,算着顾曙应是到成去非书房去了,不知是何事,也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四儿见她端着书,却坐卧不安的样子,以为是遇到了疑难,不禁暗想,倘这贺姑娘是男子,许也能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
正想着,只见琬宁忽疾步朝屋子里去了,不多时,见她仍是抱着一本书出来,朝自己走来:
“劳烦你过会把芸草香袋替我置于书架间,我想去剪几枝兰花插瓶。”
四儿笑道:“奴婢给姑娘去剪就行了。”
“我还是自己来就好。”琬宁腼腆一笑,四儿顿时了然,怕是她想出园子走走,知道她性子便是如此,想做什么,总要拐弯抹角,从不肯直言,那股怯意倒比她们这些下人还甚,可,贺姑娘为何拿着本书去剪花?
见四儿奇怪的目光投过来,琬宁也是懵懂,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无心处,遂冲她浅浅一笑,小心翼翼出了园子,倒跟做贼一般,刚出月洞门,便忍不住向成去非书房瞄了一眼,却不想顾曙正翩然而出,迎面朝她走来!
她喜不自胜,面上微微一红,怎么也藏不住眼中的笑意了,待福身见了礼,开口时嗓音都好似变作他人:
“您找到烟雨姐姐了?”
渴盼的眼神掩饰不住的慌乱如斯,顾曙见她满面潮红猜她定是难抑情绪,便衔笑无声颔首,四下看了看,方低声说:
“我想了个法子,十全街有一名为‘东归就客’的酒肆,姑娘哪一日有机会出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