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锦衣绣服、腰挎玉带的武家子弟迎面拾级而上,周围奴仆宫婢簇拥,排场很大。
为首的俊秀男子看到裴英娘,瞳孔微微一缩,停下脚步,“殿下。”
裴英娘扫他一眼,心里疑惑,他脸上的刀疤到底是怎么除去的?
蔡净尘扫一眼左右,其他武家子弟面面相觑,畏于他的气势,不敢多问,讪讪一笑,抬脚走开。
裴英娘继续往下走。
蔡净尘手扶佩刀,长腿往下连跨几步,抢到裴英娘身前,他记得她穿不惯木屐,玉阶才洒过水,怕她摔倒,走路时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
裴英娘低叹一声,环顾左右,蔡净尘玉面修罗的名声流传得很广,没有人敢靠近他们。
“四郎,你究竟想做什么?”
蔡净尘低着头,他五官清秀,侧脸看起来有些女气,但只要看到他那双斜挑的凤眼,没人敢轻视他。
直到裴英娘走下最后一层玉阶,他才开口,“殿下,我想试试。”
“试什么?”裴英娘问。
蔡净尘抿抿唇,没有回答。
“女皇重用酷吏,但她绝不会让你们插手朝政事务,你能陷害皇室宗亲,亲王、王孙们在你面前犹如蝼蚁,可你能扳倒真正手握实权的能臣吗?四郎,你只是女皇清除异己的工具而已。”裴英娘语重心长道。
蔡净尘跟在她身侧,默然不语。
裴英娘只好问他,“你可为自己准备好后路?”
武则天并非短视之人,她诛杀李唐宗室,是为了扫清障碍。任用酷吏,构害世家,则是进一步消除所有隐患,威慑天下人,确立她的威信,慑服人心。
等政局慢慢稳定下来,宗室再无复起的可能,就是武则天清算酷吏,收揽民心的时候。
届时民间百姓必定拍手称快,大骂酷吏的同时,感念武则天知人善任,惩凶除恶。
没有人记得那些酷吏,其实是武则天本人一手提拔的。
蔡净尘和丘神勣只是武则天清除异己的鹰犬爪牙,他们可以随意诬陷世家公卿,死在推事院的豪门显贵多不胜数。
但是丘神勣妄想动能臣的时候,武则天立刻出手干预,下令他们释放那些在民间名声不错的官员,还委以重任,极为信赖。
朝政之事,只能交给有才之士。正因为武则天知人善任,提拔了大批贤臣治国,天下英才无不心悦诚服,竞相为她效忠。
贤臣是治国帮手,而酷吏,只是工具。
等到鸟尽弓藏,就是丘神勣和蔡净尘的死期,武则天会把他们利用得彻彻底底,连渣都不剩。
蔡净尘低声说,“我不需要后路。”
裴英娘皱眉。
前头传来一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