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别人因为她的身份和年纪而掉以轻心,不防备她,她总得先找到毒药吧?
暗中肯定有人帮她,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绝对有人推波助澜。
这天李旦回来得比往常早。
刚进上阳宫就有人向他禀报韦氏被李裹儿毒死的事,他望着廊檐前悬着的一溜冰挂,眉头轻皱。
护卫又道:“上午英王曾求见娘子。”
李旦解开落满雪花的大氅,走进正殿。整座甘露台的摩羯纹地砖下都铺设有暖道,内室温暖如春,他在帘外站了一会儿,等身体慢慢暖和起来,才掀帘进去。
迈开的步子忽然一沉,他低下头,小腿被胖嘟嘟的儿子抱住了。
阿鸿紧紧抱着他的腿站直,仰脸看他,圆脸杏眼,睫毛卷翘,没有笑,但眼睛里却像溢满笑意,惹人怜爱,像极了小十七小的时候。
李旦有些头疼,皇太孙太娇弱了,以后怎么在他的兄弟姐妹们面前树立皇位继承人的权威?
随即他又反驳自己,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相术师说过,阿鸿男生女相,以后必定成就不凡。而且他还小,小时候生得可爱,不代表他长大了就一定瘦弱不堪。况且他是皇太孙,只需要保持健康就够了,不用太强壮。
等他再长大一点,可以早点教他骑射,锻炼体魄。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甚至连送给阿鸿的马都挑好了,俯身抱起阿鸿。
阿鸿抓着他的圆领袍领子,嘟着嘴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是阿娘教他的,看到阿耶回来,就亲阿耶一下。
李旦面无表情,神情平静,把阿鸿抱回内室,放下他,让他接着和宫婢们玩耍,心里却软乎乎的,像踩在云端上,踏不到实处。
半夏卷起火炉床的帘幕,裴英娘倚着隐囊打瞌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起眼帘,作势要起来,和往常一样,轻声问,“阿兄回来了,累不累?”
李旦按住她,盘腿坐到她身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不舒服?”
裴英娘摇摇头,伸了个懒腰,“七兄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好歹过去看一眼,现在正是时局紧张的时候,别让二张抓到把柄。对了,韦氏怎么说也跟了七兄几年,七兄肯定很难过,你说话软和些。”
她说一句,李旦嗯一声,“你接着睡,我这就去英王府。”
等裴英娘睡下,他起身出了内室,走到外边玉阶下,叫来忍冬细问,“娘子怎么脸色不好?”
忍冬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回殿下,娘子今天胃口比昨天好……听说英王府的噩耗后,才这样的。”
冯德牵来一匹全身墨黑的神驹,李旦没有接着问,翻身上马,廊外的护卫们立刻分成两条队伍,把他围在当中,簇拥着他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