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半。那道喉咙里发出来的微弱呼救,终是传达给了他……
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禁不住红了眼圈,哽咽道:“谢谢你……”
这个连名字都未曾知晓的剑客,却救她于绝境,此时的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辨不出胸口涌动的热流是感激、庆幸,还是欣喜?
与她恰恰相反,薄御此刻心情沉重,放在她背上的手一顿,眼底浮满愧意:没能及时察觉到她身处险境,害她受了伤险些丧命,这声道谢,他当不起。
他敛着眸子,没有应声,只是把盛满温水的瓷碗又往她唇边递了递,压抑着说:“可还想吐?喝点水散散药味儿。”
云樱嗓子干疼得厉害,又没有力气去接碗,便就着他的手埋头小口小口地饮。
青丝垂过脸庞,本就肤白盛雪的面容,被衬得越发惨白。薄御的视线落在她衣襟处,血迹已变为褐色,却依然触目惊心。他扣住碗沿的手轻颤一瞬,怕呛了她,忙又克制住,犹豫半晌,才勉强开口,告诉她:“大夫说刀口极深,恐会留疤……”
方才女大夫为她止血敷药时他偷瞥过一眼,如此狰狞的伤口,若是养得不好,这疤只怕会跟她一辈子。
薄御只觉喉咙发紧,仅用毒箭折磨那几个恶徒未免太过手下留情!若不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会将那七人带回门内,好好“招待”。
留不留疤,云樱倒是不在意,她最在意的是自己昏迷之后有没有被那帮恶徒给轻薄,虽说是个现代人,可对于这种恶心事也无法轻易介怀。
咬了咬下唇,她悬着一颗心,虚弱地问:“你救到我的时候,那帮人有没有对我……”
“没有!”知道她想问什么,薄御飞快地答,见她眼波微晃,旋即安抚地轻握住她的肩膀,指腹摩挲而过,试着消除她的不安,“我寻见你时,你衣衫完好,只是左臂受了很重的伤,不必担心。”
云樱松一口气,苍白面容浅笑梨涡:“如此便好。”死也强过被那帮人糟蹋!
她费力地抓过他顿在肩头的手,十指吃力地扣紧。
薄御眸光轻闪,清清泠泠的面容,被烛光模糊出几许温和。
他任由她握着,她的手心因为发烧烫得惊人,却不及她眼底难以忽视的热度:“小贱客,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今后若是有需要,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一字一顿,语气真挚。
他却浑身一颤,不自在地抽回手,堪堪别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左臂的伤,成了他心上的一根刺,她越是这般感激,他越是愧疚。
如果能再快一点救到她的话……
如果能再快一点……
喉结滚了滚,压下晦涩的郁气,良久,挤出一句:“不必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