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卷室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当年柳氏满门迁徙,途遭不测,官府发的通文是路上遭遇突厥刺客,柳氏忠烈寡难敌众,被贼人所害,可是那些年突厥与大周势同水火,关隘如同天堑,怎么有人轻飘飘便能潜入大周境内?师兄查过,找到了堂兄的一具尸体,那伤口是被银丝锁喉,这种东西,不是突厥人善用的弓箭弯刀。
“柳大人几句溜须拍马,便扶摇直上了。真是容易。”散朝后,柳行素听到身后一个阴阳怪气的调调。
她不耐烦地转身,只见卫峥横眉冷对,一袭对襟朱子深衣,官帽竹簪束发,嘲讽地笑看着自己。
柳行素知道卫峥这怪脾气,正要辩驳两句,卫峥身后徐徐走出银边金绣蟒袍的太子殿下,面无波澜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便沿着台阶越过去,一言不发。
她可是洋洋洒洒给他写了近千字的“情书”,这人怎么愈发无动于衷了?
卫峥见她望着太子的背影,眼神“缠缠绵绵”,一阵恶寒,冷笑道:“歪门邪道终非正途,爬得高,只怕跌下来时……”
他也不说后边的话,将柳行素损完了便走。
真是,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
柳行素不快,收拢了衣袖回柳府。
齐檐生的一树高的海棠,花放如雪,轻红浅碧冉冉地婆娑着,几处染柳烟浓。
她在集市上溜达了一个时辰,玩得一身香汗才归府,岂料前脚方踏入内院,小春便从里边飞奔了出来,恶寒地抱着手臂,“大人,不好了,她们、她们……”
她们?柳行素描着黛的眉毛耸了耸,柳府稀稀落落几个家仆,不是看门就是扫地,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人?
正当她这么想着,却见那回廊里脚步齐整地飘出十几个美人儿来。
衣香鬓影,环肥燕瘦……个个殷切地摇着手里的绢纱,“大人”“柳大人”娇媚入骨地唤个不停。
柳行素惊呆了,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这群美人犹如几十年没见过男人的饿虎,见到柳行素便热情地飞奔过来,柳行素犹如一根被钉在泥巴里的木头桩子,傻傻地等这群女人来摸上摸下,她气得两颊冒火,“滚!”
那群美人被震开了。
柳行素恼火地沉声道:“你们、这群伤风败俗的,哪里来的?”
一见男人就摸,还有没有王法?就算她是个假男人,可也不至于……
“大人?”一个牡丹妆的美人被柳行素一凶,愣了愣,“大人,我们都是清白人家的,不是烟花地里的女人。”
“不管了不管了,我不管你们哪里出身,你们就说,是谁让你们来的?”她问出口时,“白慕熙”三个字先跳进了脑海,难道是为了气她那封信?不可能啊,他自己也是个不近女色的,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