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直到他转过目光,眼神不自然地落到了潺潺溪水上。
“娘亲,你和好看叔叔说了什么?”柳承徽仰着小脸拉住她的下裳。
柳行素蹲下来抱住他,“嗯?”
“娘亲好久没抱徽儿了,为什么抱了叔叔?”
“嗯……这个问题……”她眼睛晶莹地扬起头,只见某人已经十分镇定自若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上车了。
“娘亲,徽儿不要和师伯大伯一车,他们好可怕,在车上打来打去的。”还是娘亲和好看叔叔好啊,柳承徽嘟起小嘴儿可耻地卖乖。
柳行素心肠一软,“好。”
车里是她深爱的人,虽然他也许命不久长,可她说要霸着他剩余所有日子那些话,她不可能真正做得到,那就……分一点儿给徽儿吧。
小家伙爬上了车,柳行素见一旁梅先生还在低头琢磨着一本杏林经书,走了上前,“先生。”
梅先生抬起头,“你想知道,他的病?”
“嗯。”她坦诚不讳。
梅先生阖上手中的医书,从容道:“那不是病。但也可称之为病。去年他去河西那一节想必没有对你说。他自幼便身子便畏寒,到了北方,虽然坐镇军帐,但时而也会遇上突厥人的强攻,偶然地被兵器划了一刀,本来只是小伤,却因为西北环境恶劣,染上了伤寒。这病难治得紧,军医替他稳了病情,回到上京时一切如常,想必也没有人在意吧。直到时隔没多久,他再度进入湿寒的地牢……原本也只是病,但再加上那碗毒酒,便让他的身体再也熬不住了。”
“病与寒毒,两者相成,医治起来便十分麻烦。”
柳行素抢上来一步,“梅先生,那还有得治么?”
梅先生将医书放入了药箱最底层,抚了抚手掌,“也许有。但我现在尚且不敢肯定,只能暂时跟着他,用银针和药草暂且封住毒性蔓延,等在下找到了药引,必然迎刃而解。”
原来也并不是完全无医,柳行素萌生希冀,眼波清亮地弯腰行了一礼,“多谢,有劳梅先生。”
再回到车里的时候,柳承徽已经睡着了,小小的一只软软地将头枕在白慕熙的腿上,睡得好梦酣甜,流了一嘴儿的口水。柳行素见他目光有些无奈,好笑地上来,用绣帕替儿子把口水擦了,顺手摸了摸他婴儿肥的小脸,慢慢地感叹:“要是眼睛也像你,长大了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少女。”
他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偏过了头。
明明就是十分受用,偏偏要端着架子,柳行素笑着,在儿子小嘴上偷亲了一下,低声道:“你父王是个别扭鬼。”
“……”这句,他当然也听到了。
出衡阳到上京,千里迢迢,柳行素不明白他为何不留在衡阳养病,等了许久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