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楼为清倌人办梳拢仪式处处仿照民间婚礼,待竞价完后就又是拜堂,又是摆酒,还要送入洞房,事成之后,青楼上的人便将这初夜恩客称作某某姐夫。
若换做平时,被青楼中人叫上一声姐夫,徐显炀非动手打人不可,此刻他却无心计较,见多问不出什么,便放了那小孩子离去。
李祥与卓志欣也都听了他与那小孩子的对话,明白他在忧心什么。
李祥道:“那些青楼妓馆时常便有新姑娘推出见人,不见得就是她吧?”
卓志欣不以为然:“时候赶得这么巧,还又是美貌,又是十五,不是她还能是谁?”
李祥挑挑眉:“不是安排了那两个小子去关照她么?若是张克锦安排她接客,那两个小子纵是无力阻止,也当来报咱们一声。既然消息全无,可见不是她。”
卓志欣道:“那两个无赖怎生靠得住?咱们在教坊司内又没有密探人手,说不定因奉銮下令送那姑娘去接客,他们无力阻止,又怕担责任,才对咱们隐瞒。”
“那应当还不至于……不过,”李祥愣了愣,挠了挠头,“万一真因咱们照应不周,害那小姑娘受了恶待,也便无法指望她来替咱们查案了是吧?”
“人家都要接客了,你还惦记着查案!”卓志欣转向徐显炀,“显炀你怎不来说句话?”
徐显炀没好气道:“话都被你们说干净了,我还说什么啊!”
刚这一会儿那两人所说的也正与他心里颠来倒去的念头相合。这好几天下来,他也曾翻阅锦衣密探的录档,想要找出一个与教坊司沾边的下属好去照应杨蓁,却是一无所获。
要说本司胡同龙蛇混杂,决计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很适宜他们安插密探。
可惜那种地方没人爱沾,即便是平日也去寻花问柳的人,也大多不愿把这行径公然昭示于人,更不可能乐意以此为业。
锦衣密探们分布于各行各业,既拿着锦衣卫的俸禄,谁又会情愿去做绿帽乐户呢?
况且国朝近些年来虽是对户籍管理得松弛了,却从未放松对贱籍的限制,他空为锦衣卫指挥使,若是硬逼手下去纳入贱籍,也不好掩人耳目。
除非他也有样学样,等到有新人进去时来个偷梁换柱,可这样的机会也不是想要就有。
无法将自己人安进去,又顾忌着隐蔽消息,眼下所能指望的仅有每隔三日一次与段梁赵槐的碰面。如今距离上一次碰面才过了两日,依那两人所言杨蓁的状况平静,绝没有被送去接客的风险。
可是,如果真如卓志欣所言,是他们两人阳奉阴违呢?难道还要像当日缉捕段梁时一样,派人潜进去行事?倘若那两人当真是存心说谎,此时必已做了准备,再想如上次那般出其不意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