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是!”
萧宝明气得浑身发抖,“郗骁!我是当朝长公主,你怎么能这样羞辱我!?你要字据,我拿给你就是了,何苦故意用下作的法子……”
洪杉哪里敢让她再说下去,上前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郗骁道:“此刻起,她说一个字,就给她一耳刮子。往死里打。”
洪杉恭声称是。
·
已是更深露重。
郗骁反反复复地按着额头、眉心,在院中如困兽一般来回踱步。
终于,适度的烈酒,让他自暴怒到麻木,再到偶尔一刻的平静。
平静时,往事浮上心头。
与令言相识、生情前后,他先后在京城及周边军营任武职。他是生性好战之人,没战事的时候,便特别懒散、懈怠,只要有机会、想得出请假的理由,便会回到家中闲散度日。为此,双亲总是骂他不务正业,说郗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个恋家的货色。
总被训斥絮叨,有时会不耐烦,便自己置办了两所别院,偶尔回京时并不知会双亲——那一次,就是这种情形,回京时只知会了令言,让她几时得空就去别院找他,他回军营之前都不会出门,只在家观摩兵书布阵图。
那一晚,令言身负重伤,却没找太医、大夫疗伤,甚至没让她的姐妹帮忙包扎,径自去别院找他。
他看到面色苍白如纸的她,心肝儿都颤了起来,吼着姚烈去请太医,自己试着亲手给她止血、包扎。
她伤在背部,很重的刀伤,长长的伤口皮肉外翻,鲜红腥甜的血液没完没了地涌出。
给她撒止血粉的时候,他的手直抖。
那是他第一次领略到入骨的恐惧。
烽火狼烟中的杀戮、伤亡,因为自幼有父辈的耳濡目染,在袍泽弟兄受伤丧命时,虽然心痛难过,却能在一段时日后释怀。那是热血儿郎的选择,选择了报国杀敌,便是选择赌上了性命。别人在经历的,他也在经历。别人会受伤甚至阵亡,他也可能会伤会死。
曾一度以为自己是天生冷血的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在面对可能失去她的情形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不是。
真不是。
那是两码事。
在面对她的时候,他脆弱且懦弱——那么怕,怕的牙关都在抖,怕的手脚冰凉。
那晚是如何熬过去的,他记不清了,只记得特别留意她烫热的额头、冰凉的小手,想给她退烧,又想温暖她。
她到第二日下午才清醒过来。
她一醒,他就炸了,恨恨地看着她,恨恨地数落她。
她就笑,说别这样,我现在胆儿小,受不住。
他一听就消停了,却还是气她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