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天梯一般漫长。
好不容易三步并作两步,跨过了长长的阶梯,他却忽然却步。
看着沈风斓待的那个雅间,门扉大开,他竟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意思。
脚步便迟缓了起来,慢慢朝着那雅间靠近。
马蹄的声响那样突兀,她一定听见了吧?
不知此时她会是什么神情,什么心思……
短短的距离,他走了不知多久,沈风斓依稀听见了他在门外徘徊的声音。
宁王终于走到了雅间外头,一眼便看见了屋里的女子。
她正侧对着雅间的门,一袭白衣简素,自有一段云散风流的情致。
一手拈着茶盏,正细细地嗅着茶香,檀唇轻启抿着茶。
可那手,却不是宁王从这个角度,看得见的手。
她的胳膊,并没有断?
宁王诧异地迈进屋去,沈风斓转头看他,这一看,她一双胳膊果然完好无损。
像是一桩再也没有什么敌得过的喜事,一向端方持重的宁王,竟急切地拢住了她的双臂。
“你,你的胳膊没事?”
他的声音里,透着大喜过望之意。
沈风斓轻轻放下茶盏,另一只手不禁抚在身前,她小腹微凸之处。
“殿下小心些,萧太医说我这胎不稳,禁不得这样晃动。”
她声音柔和,说话的时候不自觉朝小腹看去,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宁王愣愣地放开了她。
她坐着的姿势,叫他一时看不出她怀有身孕。
更兼对她并未断了手臂的欢喜,使得他一下子没看清。
而今细看,那小腹凸起的弧度,约莫是有四五个月了。
想是轩辕玦还未离开京城时有的。
他不禁朝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是本王失礼了。”
“无妨,不知者不罪,你也是担心我的安危罢了。殿下请坐下,我细细同你说。”
宁王在背着窗子的位置坐下,掌柜的进来添了茶之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当时,殿下手下之人在密林之中追杀,浣纱为了保全我和晋王殿下的性命,扮成了我的模样去引开敌人。她以为既然是殿下的人,决计不会伤害她的,谁料到他们砍了浣纱的一条胳膊。”
宁王端起茶盏的手,微微颤抖。
“此事是我对你不起,幸好是浣纱,幸好不是你。”
他说罢这话,忽然想起沈风斓平日拿贴身丫鬟当姊妹对待的脾性,又连忙解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觉得她的性命无所谓。我只是想着,你能平安就好。”
沈风斓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