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4 / 5)

先皇后的血债?”她终于像一个心智成熟的大人那般,平等而直接,了当地问话。

——终于啊,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在惊逢巨变之后,迅速地长大。

“朕曾应过,若受人欺侮,会护着她。”天子闻言,竟是对其中的冷淡质问恍若不觉,只是静静启了声,神思仿佛恍惚“那个时候,在心底里暗暗起誓,那怕以自己的性命,也要一世护着她安然无忧。”

“谁晓得……竟还是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呢。”

那个女子,十五岁时无怨无悔嫁他为妻;十六岁时,怀妊十月为他生下了长子阿奭;十七岁被他立为皇后,却处处俭素,如履薄冰,唯恐给他添了丁点儿负担,又体怀入微,日日亲自下厨为他作羹补养……十九岁,就那样刚刚为他诞下女儿后被人鸩杀在了他的宫中,死状凄惨,终不瞑目。

呵,就是为了这一顶凤冠,这一个后位!

他待她有多深的情份,那时便有多少愤怒,恨不能单枪匹马,提剑闯上霍府,将整个霍氏诛了满门,人人挫骨扬灰!

“所以,在那个时候,陛下便开始筹谋复仇了?”十七岁的少女闻言,仿佛不为所动,语声仍是平静,不带多少情绪。

“是。”他很早便布好了自己要步的每一步棋——早在见到霍家的女儿之前。

“所以,这四年来陛下待霍成君的种种,皆是虚情刻意?”这话,她问得轻描淡写,随意得仿佛已无需答案。

那一年初见时,跽坐在喜榻上少女不满十三岁,精致无瑕得仿佛一尊的瓷玉娃娃,天子耐心安抚,温声问询:“是因这生辰,所以闺名才取作‘成君’?”

那一天她百无聊赖坐在窗下看着天发呆,在他进来时,僵着腿脚险些跌跤,他神色关切地扶着她站定,耐心地俯身替她揉着膝头散疼,知她嗜甜,竟是特意带了南越献纳的石蜜来哄她开心。他揉着她的小脑袋宠溺道“养了只小馋狸儿,自然得为她寻吃食啊。”

那一回七月七,她平旦早起,折腾了两个多时辰,糟践了上百根缯丝,只为替他合一条五色缕福,却沮丧于手艺粗陋,在他来时怎么都羞于现丑。他就那样温和地笑着,将秀颈匀白的手腕伸到了她面前:“那,便替朕结上罢。”

…………

甚至月余之前,就在这座椒房殿中,就在这间寝室中,就在这扇西窗下这张文贝曲几旁,他还那般耐心温和地叮嘱她橘酢性凉,多饮伤身,应配上蜜糖用。然后仔细地替她安排好去宜曲宫避暑的行程,先言政务繁冗不能伴她同去,而后温和地催促:“若去得晚了,只怕莲塘里荷花凋尽,只得尝尝今岁的新藕了。”

呵——就是这般一个温和耐心,体贴妥帖,永远无奈而宠溺地纵容着她的丈夫啊。

如今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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