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心如擂鼓,不由得竖起耳朵。
高石的声音极小,除了则宁谁都没能听的清。
高石说完便退下垂手,仿佛在等在则宁。则宁垂下眼睛看不出表情变化,只有近处的小成子眼尖地看见太子的手攥得骨节发白。
则宁抬首道:“户部把墨阳往年个税呈上来。散朝吧。”
……
撩开皇帝寝宫的纱缦,便可闻见空气中飘着还未散透的血气。则宁上前走两步,就看到皇帝躺在床上半眯着眼。
寝宫内没几个人伺候,除了高石外,则宁看到的也就是刚刚行礼出去的太医了。
则宁还未请安,见皇帝伸出一只手对他招了招,声音沙哑道:“吾儿免礼,此处来。”
皇帝的手干干瘦瘦的,皮肤皱松,有青筋盘踞,还有点点老年斑。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一位帝王的手。
则宁心下动容,走近两步。
皇帝挣扎着要起身,则宁见状赶紧上前,扶起他并且在皇帝背后垫了高枕。高石端来和墩子,则宁就这么坐在了皇帝床边。
则宁轻轻叫了声“父皇”,便见皇帝看他的眼神都哀戚了。皇帝闭了闭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点头。
高石已经退了出去,整个寝殿不过就则宁与皇帝二人而已。
皇帝闭着眼睛道:“吾儿。”
“儿臣在。”
皇帝闻言,睁开一条缝看了看则宁,复又闭了回去,
皇帝扯了扯嘴角,声音哑哑的:“此处就你我二人,没有君臣,只有父子。吾儿不用多礼。”
则宁顿了顿,应下了。
看着身边的儿子,皇帝有些怅然。移开视线,不知道自己目光的焦点在哪里,皇帝幽幽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二十年都过去了。朕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脸还没朕的拳头大,皱皱巴巴的。”皇帝有些笑意,“朕当初还在想,朕的嫡长子,怎么像个小猴子似的,若是长大以后还是这样,那……”
皇帝停住了,又继续笑:“吾儿器宇轩昂,小时候刚出生时果然是当不得真的。”
则宁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皇帝闷咳了两声:“你尚且年幼时,朕倒是没注意到自己儿子是这么可塑之才,若真的让朕给埋没了,那待百年之后也无颜去面见喻氏鬼神了。”
皇帝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则宁也是安静地听。可是越听到最后,就从心底生出难言的意味来。
他知道皇帝偏心。毕竟在作为一国之主前,皇帝是个人。他钟爱什么,喜欢哪些人,想要给谁宠爱,这都是皇帝自己的事,则宁也从未有过什么其他感觉。
则宁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做是“皇帝的儿子”,他只是在做好一位皇子而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