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觉得不耐烦了,小心地将白兰放下,一站起来,身子却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倒去,她忙扶住了方桌站稳。
踉跄着走到了门边,此时拍门声又变成了锤门声,汤妧将横木拿了,还没将门拉开,门便忽的被推开了。
“做什么?”汤妧忙扶着门框才缓住了要倒下的身子。
段锦一开始敲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渐渐地便急了,此时听到了动静便急忙将门推开。
他看着开门之人顿时愣住,面前之人面色发白,唇齿发干,头发衣服都是湿漉漉的,发丝上竟还滴着水,沿着面庞流到了下巴上。
“妧妧,你怎么了?”他急忙拉住她。
“你怎么了才是,你怎么一直在晃,晃得我头晕……”汤妧看着面前的两个相叠又分开的段锦,恼的去按住了他的肩,下一刻却眼前一黑,晕倒在了他怀里。
这时段锦才察觉到她的体温竟然特别高,烫的让他觉得灼手。
他只觉得呼吸一滞,平日里幽深明亮的黑眸此时染上焦急之色,急忙背着她往家里飞奔。
妧妧,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京城小院。
春日里的花园,已是花团锦簇,有轻盈的黄蝶在丛间飞舞,悠扬欢快的乐声在园中回响。
女童穿着一身粉嫩的舞衣在园中轻舞,她的身法合着乐声,罗衣随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时而旋转时而甩袖,就像一只花间的精灵。
奏琴的女子,吹箫的男子,两人看着这情景相视而笑。
忽的弦“铮”的一声,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安逸,那声音阴冷又低哑,缓慢又带着讥讽,让人觉得像有一条蛇正缠在脖子上森森地吐着信子。
“……吏科都给事中汤新台,狂妄无礼,出言无状,不敬君王,以下犯上,即刻免去都给事中官职,即日逐出京城,无诏不得回返……”
陈朴的大堂内,一群人匍匐在地上颤抖着,汤妧抬头迷惘的看着内监手中的那张布帛,它的背面绣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它的正面却随意的写着能将一家人驱逐的文字,她头一次知道人的膝盖是如此的无力,只因为上头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随行的禁卫粗暴地随意丢弃在地上,耳边响起于氏的惊呼声,她的动作飞快,衣袂飞舞,如一只灵蝶,无怨无悔地朝心爱之人扑去。
“系辞,系辞……”女人的声音发着颤,男人伸出手握紧了她的。
汤妧呆愣愣地看着那张布帛,它被合上,转而她看见了一双阴鸷的眼,里头古井无波,看着她犹如看着一个死物,她不由地浑身一颤。
“接旨吧!”
男人强撑着身子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