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装扮好,就上楼去取你包裹。横竖这楼里人都下了药,睡到正午才醒,我天亮前陪你去”。
又说:“等回来后,我就妆个歹人抢劫的样子,这店家心里有鬼,也只能混着认。你上楼多拿点金银,就当是被歹人盗去的。”
舜娘见这婆子不慌不乱,还条理清楚,心内纳罕。本以为这些没读过圣贤书的愚民愚妇,只懂做些粗糙活计,赚个温饱。那些心内存奸的,一分一厘,弄个小买卖,等攒起来再扩个家业,吸血抗税,才成大商贾。
谁知这大字不识的婆子,竟有这等见识,与自家以前见过的仆妇完全不同。难道仆妇们在主人面前一个样,背过身又变另一样?
舜娘还不知苦难最能磨砺人心,那些汴梁旧难里逃出来的,哪个没几分本事。这婆子原来是老实农妇,等家破人亡,混迹丐帮,经了多少故事。又被贵家收留,待了七八年,就算是个榆木脑袋,也被现实硬生生凿出了窍。
那些仆妇们,也有天资聪颖的,只是白日为裹嚼奔波,夜里倒头就睡,再好的天资,也蒙上了灰。还有那走了邪路的,一劲儿拉拢是非,浑水摸鱼,为点蝇头小利就设计害人。
这安婆子自从日行一善后,再也没和长舌们来往,反而多听多想,见有难处的便拉一把。许是脑袋动得多了,这婆子的胆识眼界,竟比旁人高上一等。那些长舌愚妇见安婆子竟要修个佛爷,都在嗤笑,安婆子却睬都不睬她们,继续行善。
舜娘一时想不清,便把疑惑先抛到脑后。取了自家金银,又将店家的箱笼翻得杂乱,摸了银票钱钞,回转到灶房。
那婆子见舜娘回来,又看窗外由黑变靛,知道天要麻亮。正准备要走,谁知那女娘竟把银票分成两份,多的一份往自己手里递。
安婆子见状,笑道:“小娘子,婆子我没几年就要入土,留它做甚。你以后若不嫁人,留下来傍身不好么”,舜娘见这婆子真心实意,便将这婆子的脸看了又看,记下了恩人容貌,日后寻个机会报答罢。
那婆子将舜娘送到王家酒楼,正好遇上众人洒扫,便向三掌柜搭话。张小九听得这女娘无故遭灾,又是个有学问的,便先安顿下来。
安婆子见众人和善,放下心来,又偷偷叮嘱小九,说这女娘看着是个大户,估计是家里出事才流落的,人也可怜,若是有个好后生,凑在一起也是积德。那李婆子支着耳朵听着,拍着胸脯包揽下来,安婆子才走了。
话说张小九近日正为王家分店的事发愁,可巧瞌睡人遇到枕头,竟有个能写会算的女先生来。这舜娘人物大方,行事妥帖,没几日便把王家分店整理得井井有条。
哪像之前招来的账房,看这王家酒楼老弱妇孺,张小九又是个瘦小的,没几日就做起假账来。还是王嫣冉精明,瞧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