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鸾柔自封诰后,忽得冒出一堆宗亲,满口公主娘娘唤着,两手就往那宫花御酒上摸。赵鸾柔心中冷笑,这哪是好运,分明是送命的勾当。甚么公主王妃,在北地还不是做妓,自家无依无靠,直被欺辱,竟是无人诉苦。
赵鸾柔心恨,本想寻个读书人平淡度日,如今也是妄想。自家孤苦一人,就算死难在金,也赚不回几滴眼泪。不如在此解决,撕下那皇恩浩荡的脸面。
打定主意后,赵鸾柔便私下寻来条汗巾子,眼睛瞄着那梁。谁知跟随的女史恁得眼尖,等用完午食,那巾子刀剪等物已不知去向,连出恭都几双眼盯着,竟是个行监坐守。
话说这安顺帝姬封诰后,宫里训导几日,便送到北县使馆处。那胡县尊眼红方府尊,每每寻机遇钻营,如今听得帝姬降北县,忙忙叫郑师爷去帮衬,那郑秀剑自然跟随。
郑秀剑瞧那帝姬,只是个二八女娘,姿色平凡,两眼无神,也不言语,竟是个木头。那金使瞧得,连道晦气,本要换人,谁知秦桧等人勾连金国贵胄,诬那金使妄想以贱替贵,自家受用帝姬。那金使辩白不得,只得熄了心思,只将那碎嘴赞天仙的骂个血淋头。
郑秀剑见得可怜,又想起前日北县捞具女尸,若是能偷天换日,倒也积德,只不晓得这帝姬是否情愿,便用暗话引她。
那安顺帝姬瞧这郑书办,恁个白净小哥,言语温软,也不似那礼部官员,说甚么卧薪尝胆,舍身报国,只叹气自身亦父母见背,孤苦伶仃,每日只求温饱。若父母见得自家如此狼狈,不知多心疼哩,只得自家咬牙活着,挨命罢了。
见安顺帝姬听住,郑秀剑又叹那北面虎狼之地,连武将都没个逃出的,一个女娘怎得成事,帝姬若能复国,真个滔天大功,之后定能似福国长公主,再配个郎君,永享富贵哩。咳咳,袁女史,小生愚钝,不晓得那柔福帝姬是女巫扮的,这等祸国妖女,缺廉少耻,还是烧死杀光的好。
袁女史听个半日,也没觉出不对来,又见帝姬唤茶,还要顶尖尖的龙团胜雪哩,那袁女史只得自家前去,又敲打几个昏昏困倦的女侍警醒些。
那几个女侍本就不忿这贫家女娘得了封诰,心中憋气。这女娘无才无貌,只姓个赵字,宗谱里沾点亲,就成了帝姬,恁得尊贵。自家六艺皆通,也是公卿之后,竟成这贱女的媵嫱,见之行婢妾礼,真个折辱人。
如今见这白净小哥也只紧着贱女,心中更气,又见那袁恶婆没来,个个偷奸耍滑,不一会儿全溜走了。
那帝姬见得,叹道:“郑小官,那西施灭吴终有大功,却落得鸟尽弓藏,真个可怜”,郑书办接话道:“西施范蠡泛舟太湖,终是戏说,到头来唤个灭国妖妃,像那妲己褒姒,一把火烧得干净,那越王勾践自家赚个卧薪尝胆的名头,好不快意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