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先帝并不属意珑娘做继皇后,属意的是安贵妃,是王姑姑……若王姑姑知道她丈夫与女儿的死因,她怎能不恨?”
心腹再叹:“伯爷,其实大郎这事儿本就是因太后娘娘而起。”
孙博勋苦笑:“你这大实话便是往我心里扎,是啊,终归是因人心不足,终究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与其说怪她,不如说怪我!可我们孙家也是前朝世家,不比赵家差,一起打的江山,何以落到他们手上?祖宗有命,我又何敢不从?”
“伯爷……”
孙博勋叹气:“如今便是行一步看一步罢了。珑娘进宫太早,后宫教会她野心,却忘记给足她心思。我愧对她,将她送进去,却未能保护好她。”
孙家这一番对话无人知晓。
便是赵琮也没那个本事知道,他没有读心术,更没有千里眼与顺风耳,孙家的一些陈年旧事,他哪里能知道?再者孙家的这些事,涉及的不过是孙家之人的生死而已。
一家之生死,与天地、江山相比,又算什么?
孙博勋要保的是孙家一族。
赵琮身后,却是整个王朝。
赵琮这些日子除了忙朝政外,便是等信。
赵世碂每日皆会给他写信,有时整一天都在船上,没法送信,便会等到第二日停靠码头再送回,这个时候两封信便会一同到。
赵琮每天都要将信读上许多遍。
赵世碂有时会给他讲岸边风景,有时则给他画船舷上停靠的水鸟。终于到楚州的那一日,他甚至给他寄来一块石头,是赵世碂在海边捡的。
其实是块有些普通的石头,青蓝色,上头有一道白边。
但在赵琮眼中,那却比任何一块玉石皆要珍贵。恰好他也从私库中翻出来一块好玉,他在上头刻了字,刻了“小十一”三个字。虽说赵世碂已长大,他甚至已经甚少这般叫称呼他,赵琮还是最喜爱这三个字。
染陶也帮他打了络子,等小十一回来,他便给他,赵世碂得每天都挂在腰间才行。
这会儿,他将这块石头与那块玉放到一起。
染陶笑:“陛下,这两样放一处,会碎的。”
赵琮将石头与玉分别用丝布包起来,再放到一处,他回头笑:“这样便不会碎。”
染陶一愣。
陛下十岁便登基,十六岁亲政,向来俯视众人。他们常常忘记,原来他们陛下真的才二十一岁,真的还很年轻。
陛下面上的笑向来也是温润而恰好的,此时这样的笑容,莫名令染陶想起那刚熬好的澄黄色的糖,香甜得很。
赵琮笑完便转身回去,将东西置好。
染陶则也露出浅淡笑容,果然只要小郎君在,陛下就能展笑颜。哪怕是远方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