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6)

太后总觉得身边近在咫尺的贵胄子弟,和自己是同一类人,所以,她才会那么敏锐地注意到他,绝非只因为他出众的皮相。

衣袂似有心似无意地擦着桓行简的白袜过去,精致花纹如流水,他答了声“是”,微微侧首,与太后余光相接,不被任何人看到的心底忽极快地闪过一丝蔑然和暧昧来。

他太大胆了,在父亲蒋济等一干老臣尚且以匍匐谨慎姿态对待这个年轻的女人时,桓行简已经想要征服她驾驭她,她的眼睛里,分明闪烁勃勃野心。

这样高高在上的女子,当别有一番风味。

默默聆听太后训言的小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可以退出,恰这个时候,小皇帝在内宦的簇拥下急急奔到殿里来,见到他们,在行礼声中收住了脚步,一扭身,声音还是孩童的腔调:

“卿等正好都在,朕刚接了急报,征西大将军赵俨死在了长安,朕还没准他的乞骸表呢,他倒好,竟没能再回洛阳!唉,这西北军国大事朕要托付谁才好!”

小皇帝连连顿足,话说着,眼皮子往桓睦身上一溜,想着大将军教导的那番话,警惕十足。

“陛下,”太后已闻声走了出来,一脸悦色,十分温柔,“大都督今日刚还朝,戎马劳顿,该回府歇息了,有要紧的事请陛下明日下诏再议。”

得知赵俨忽死于任上,意料之中又颇有些意外,一行人出了宫,彼此各怀心事打道回府。

初秋的夜,有那么两分凉意,桂子的馥郁却直打脸。延年里灯光如昼,舞阳侯府前立了乌泱泱一众人,张氏为首,剩下的子女妾室等按序排开,等大都督还府。

父子两人翻身下马,张氏先迎上去,一番礼仪寒暄,桓行简见夏侯妙一双眼睛停在了自己身上,微微一笑,算作回应。

她报之一笑,院子里灯光幽幽浮浮,夏侯妙忽然觉得,她从未看清过自己夫君的真实表情。隔着这些人,他是远的。

直到回了夫妻两人住的东院,婢子鱼贯而入,热水抬进来,夏侯妙默默上前将他衣裳褪尽,取过胡床,在木桶旁坐下挽起袖子,拿手巾浸透了水开始为他擦洗身子。

指尖触到结实紧致的肌肤,光滑凝珠,如铁石般坚硬,夏侯妙的脸慢慢红了。她如此思念他,此刻,除了刚见面时一声“你回来了”竟无话可说。

水汽氤氲,破天荒的有些懒散,桓行简也没话要说,阖目养神,仰靠着,两条遒劲有力的手臂随意搭在木桶沿上,久不言语。

太过寂静,近乎诡异,这哪里该是久别的年轻夫妻该有的样子?夏侯妙觉得这样似乎不好,便低声把家中这大半年发生的一些也许算作要紧的事说给他听了。

“嗯,你跟母亲在家中操持辛苦了,我明白。”桓行简微带鼻音,惺忪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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