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顾忌太多,可趁机自立?”
“我确有这个念头。”刘淑妃叹息道,“官家行事越来越糊涂,长期以往,之前慑服的豪强怕会生出异心。”
不提其他,单就唐公洛之事,已能看出秦策多疑,且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迹象。
哪怕不是他亲自动手,也有纵容的嫌疑。
只是他没想到,动手的几家会将事情做得太绝,逼得唐公洛起兵造反。
“我知道。”刘皇后盯着绢布,看着上面的字迹出神,“可惜,阿峥没有这个打算。”
刘淑妃沉默了。
“不过,”刘皇后话锋一转,“不自立也好,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阿姊说得对,是我想得不周。”
刘皇后没接话,而是拉近刘淑妃,在她耳边低语道:“元月里,官家不会往九华殿和兰林殿,吩咐阿英,换下光明殿的香。”
刘淑妃眸光微暗,轻轻点了点头。
太元六年,元月晦日
朔方城内响起鼓声。
城头号角齐鸣,点将台前立起大纛,台下旌旗烈烈,枪矛如林。
战马踏着前蹄,不耐烦的打着响鼻。口鼻间喷出的热气在风中凝结,形成一片白雾。
号角声中,秦璟身披铠甲,手按宝剑,登上石砌的高台。
在他出现的一刻,士卒齐声高呼,枪矛顿地。
跳荡兵举起长刀,一下下敲击着圆盾;骑兵-拔-出弯刀,雪亮的刀锋反射日光,刺得人睁不开双眼。
“殿下万岁!”
“汗王万胜!”
将士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山呼海啸一般。
刀盾相击、枪矛顿地,鼓角声声不绝。
校场中聚集起无形的煞气,撕裂朔风,奔腾咆哮,仿佛荒古醒来的巨兽,危险而恐怖,随时会亮出獠牙,择人而噬。
传旨的官员没有离开,而是奉秦策旨意留在朔方,随大军出发平-叛。
此时此刻,和秦璟同立高台,面对熊罴之旅,耳闻山呼之声,感受煞气和杀气萦绕周身,胆壮的尚能镇定,胆怯的早已脸白如纸、汗流浃背。被冷风一吹,当场打了个激灵,从脚底开始发冷,一直冷到心底。
张蚝同在台上,看到同僚的表现,不由得暗中嗤笑。
这样的胆子还敢随军平叛,甚至打起朔方城和兵权的主意,当真是嫌活得太痛快,千方百计找死。
秦璟左手按剑,右臂抬起压下,山呼声逐渐减弱,最终停住。
校场中仅有朔风席卷的凛冽呼啸,再不闻半点人声。
见此一幕,长安来的官员未觉半点轻松,反而心头发沉,犹如万斤巨石压下,脑中阵阵嗡鸣。